“不需要大多,半碗即可。”唐淮道
莫庆敏惊恐的瞪大灿若繁星的眼眸,脸色发白的见唐淮走到一盆妖艳异常的花朵面前,饶有兴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双眼里布满了幽森,笑意深沉,不达眼底,冷的她手脚发麻,忍不住在心里大骂特骂他是大变态。
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阴森,压得她不敢反抗,更不敢说“不”,眼底的泪光凝结成了珠沉玉碎的哀鸣。
“怎么?你便是这般听本座教诲的?”莫庆敏身子一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接过匕首,心里害怕的想着倘若她不照做,万一这死太监不是人,杀了她怎么办?
如果真是那样,不如自己动手,轻轻的划一刀应付过去,也许还能保住性命,思及此,莫庆敏认命般的闭上眼睛欲照手腕割下。当冰冷的刀刃接触到娇嫩的皮肤时,忽然被一把制止。
唐淮细细的擦拭刀刃上的点点血迹,如冰的笑容在嘴角绽放,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还算听话,若是旁人听到放血二字早吓得跪地求饶了。”
话落,唐淮松开手,用匕首快速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滴进那盆艳红的花朵当中🌺。莫庆敏错愕不已,痴痴的看着他邪魅又危险的样子,毛骨悚然,狠狠地扣着手心不知所措。莫庆敏表情僵硬的咬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唇瓣,心惊肉跳的递上手帕
“相公……你,你流了好多血。”唐淮漫不经心的接过手帕
“这盆花叫做摄魂花,其身含有剧毒,沾染上一点便可取人性命,若想好好活着便离它远一些。”“……是我明白了!!!
莫庆敏为方才唐淮夺走匕首而感到庆幸,看来他不是真的想折磨她,只是想试探她够不够听话,显然,她误打误撞的做到了。莫庆敏攥紧汗湿的手心,心有余悸的紧张不已,想来她今后要胆子大一些才行,不能被唐淮三言两语吓得失去判断力。“行了行了行了行了,从今儿个起,你便住在本座隔壁的房间,每日只需陪本座用早膳晚膳即可,若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来打扰我。”
莫庆敏惊诧的抬头,她甚至做好了侍寝的准备,想不到唐淮竟直接给了她一道免睡金牌🥇!!!这跟传闻中喜好折磨人为乐的唐淮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似乎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让她对迷茫的未来有了些许期盼和幻想。
唐淮侧首道:“怎么,还有事?”
莫庆敏懵愣的摇了摇头,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相公跟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唐淮将匕首擦干净放入刀鞘中,不甚在意
“既是传言,便没什么所谓了。”
“下去吧。”莫庆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是,小敏先行告退。”
莫庆敏来到房间,瘫坐在床上缓了半天的心神,后怕的望着这房间,伸手摸了摸床铺,那手感真的是不要太好,被子柔软而细腻,不像宫女房的床铺那么硬,睡在上面都硌人。
莫庆敏懒懒的躺在床上,若有若无地嗅到一股淡淡龙涎香和书香气息,不禁让她紧绷的心感到心旷神怡的同时,又伴随着舒心的宁和半夜,莫庆敏肚子疼,本以为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跑去茅厕才发现,原来是来了大姨妈。了,让她不免暗暗叫苦。
这古代也没有卫生棉条,她该怎么处理?
捂着肚子去找司马迁,要了些新做的月事带,和几包驱寒的姜粉。
说实话,这月事带绑在腰上,真的很不舒服,但苦于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着用了。————————“本督看你能逃到哪去?”
一名宫女满脸泪痕,惊恐失措,死命的奔跑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男人玩味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去?”
莫庆敏见此,秀眉紧皱,有些奇怪的躲了起来,只见那男人,跃身而起,便堵住了那小宫女的去路。
宫女跪下猛的磕头
“求掌印放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只见那男人捏起他的下巴,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血,啧啧啧啧啧啧啧“哎呦,可怜呢,流了这么多的血,本印看着都心疼了,快起来。”宫女摇头道:“奴婢不敢,求掌印放了奴婢吧!”
男人舔了舔指尖上的鲜血道:“本印又没说要你的命,只要你好好服侍本印,本印绝不会亏待你。”宫女哭的更凶了
“掌印,奴婢不要像春菊一样惨死去,求您放了奴婢吧,奴婢愿意当牛做马的回报您。”
男人笑容渐渐变得扭曲了那也要看你,如何讨本印开心了。”
莫庆敏离得远,也看不清这两个人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加上天又黑,风声又很大,朦朦胧胧的,听得很不真切。但可以看出,那个女孩很惨,磕的额头血流不止,一直不断的哭求着那个男人,看的莫庆敏心里咯噔咯噔的。
紧抓胸前的衣襟,凄惶的不敢露面,那男人的笑声真的是太可怕了,而那个宫女好像自杀不成,反被扛走了。
瞬间,莫庆敏缩了缩身子,缓了缓心神,忙小心翼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努力的平复心绪。
此时,唐淮与殷正各执己见的坐在太师椅上协商事宜,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是同恶相济,笑里藏刀,私下更是暗涛汹涌。
一阵秋风袭过,吹的二人乌黑的发丝随风肆意纷飞,几片耀眼的红叶在空中飞舞飘荡。
为轻烟弥漫的空气中平添了几分色彩,且伴随着一丝朦胧的神秘感。唐淮随意的抬起手臂,衣袂飘飘,犹似玩味的伸出两根手指,快速的夹住了其中掠过的一片红叶。
垂下眼睫细细观察,看似悠然自得的神态下,一双深沉的眼眸里闪过出尘绝世的冷光,如针如芒。
“本座不是在与殷大人商量,而是决定权在本座手中。”话音刚落,唐淮手掌上的红叶霎时间化为灰烬,消失在空气中。殷正脸高深莫测的望着唐淮,未有半分笑容挂在脸上,他永远都是一副厌世孤寂的样子。
如他手上戴着的那副金丝手套一般,又冰又冷,没有一丝温度起伏,只见他淡漠的弹了掉落在身上的几片落叶。殷正不疾不徐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唐淮似笑非笑的转过头
“那要看你们北镇抚司如何做了。”
“唐提督真是好大胃口”
“如你所愿”唐淮道
殷正直言不讳
“恐怕唐提督要失望了。”
唐淮傲睨自若
“无妨,我们来日方长。”“……”“来人,将张总旗带上来。”唐淮道
“禀提督,张总旗已带到。”锦衣卫道
“嗯”
张总旗面色苍白,神情涣散道:“殷……大人?”殷正搭在扶手的手一紧
“稍安勿躁,切勿多言。”
唐淮一双黝黑的眼眸犀利的落在狼狈不堪的张总旗身上,不染而朱的唇露出一抹近似于残忍的笑容。
唐 淮依旧悠哉的品着茶,缄默不语,那双冰冻冷酷的眼底隐隐透着精光,又泛着令人难以琢磨的讳莫之意。唐淮意味深长道:“殷大人,张总旗潜入我西厂昭狱劫囚,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唐提督想做什么,还会顾及旁人的意见吗?”“自然不会,但本座还是想听听你们北镇抚司的想法。”
“唐提督如果肯将张总旗交由三法司来处理,也未尝不可”殷正道
唐淮挑了挑眉“放虎归山,亏你说的出口。”
“唐提督多虑了,张总旗既已犯了大忌,三法司自会依法定罪。”“殷大人,本座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听不进什么漂亮话,也入不得耳。”
“近年来,北镇抚司与我西厂明争暗斗从未间断,可以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现在再来说这些,未免显得有些冠冕堂皇。”“不管如何相斗,都是在为皇上效力,唐提督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唐淮冷笑的转动左手上的扳指
“话是没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你说伤的那方会是谁?”“那便全凭个人身价本事。”殷正道
张总旗奄奄一息道:“殷大人,咳咳,我已是个……废人了,你弃了我吧。”
殷正起身来到张总旗身边道:“你好像快不行了。”
张总旗虚浮一笑
“那便给属下一个痛快吧”
殷正略略垂下眼眸
“我会安排好你的家人,一路走好。”话落,殷正手起刀落,一击毙命,从头到尾都未有过一丝表情。
“殷抚使做事还是这般果决,杀一个对你忠心无比的心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殷正拿出手帕,微微擦拭脸上的血迹
“我想,他更愿意死在我手里。”唐淮斜了一眼趴在殷祁的脚边,凶神恶煞,呲牙外露,喉咙中发出吼啸的狗道:“这条狗,好像跟在你身边很多年了,还是那么的凶悍威猛,一点都没变,不过畜牲终究是畜牲,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哪天发疯咬了你,可就麻烦了。”
殷正面色瞬间弥漫着透骨的寒意,眼锋如刀刃般与唐淮四目相对,薄凉的瞳孔里藏匿着丝丝缭绕的黑气,注满了显而易见的愤怒。唐淮满意的勾起嘴角,他知道这句话刺痛了殷正,他就是要让他清醒的明白他与他脚边的那条狗没有区别。
可他们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相似到彼此憎恶难以容忍对方的存在。
察觉到主人的不快,趴在地上的狗登时站了起来,双眼盛红,满身的毛发根根竖立起来,咆哮声震耳欲聋,好似要把眼前的人撕碎一般。殷正厉声道:“冥,退下。”冥,得到命令还是保持着高度备战的状态,但却没有发动攻击,则是退到了殷正的身后。唐淮迎上目光,岿然不动道:“万指挥使倘若知道他的心腹与他痛恨之人来往密切,会如何呢?”殷正面部神经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随即,便面色恢复如常“唐提督到底是怕放虎归山,还是怕皇上……”
“殷大人,你知我唐淮阴险狡诈,但从不说暗话,本座就是在公报私仇,你又能如何?”殷正瞳孔一缩道:“自然是不想如何,今日权当我白跑一趟,但张总旗的尸体我会带走。”“哦?本座原打算取张总旗的项上人头,悬挂示众几日,来个杀一儆百。万万没想到,殷抚使手段更是狠绝,亲自动手,如今,本座再不让你把尸体带走,倒显得本座锱铢必较,不近人情了。”殷正霜白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了
“我这么做,也算是给唐提督一个交代,你可还满意?”
“尚可。”“既然事情已了,尸体我便带走了,告辞。”殷正道
“请便。”
唐淮注视着殷正的背影,眼底深处逐渐浸染着冷酷的森然,令人联想起丛林里的群狼之首,充满了杀戮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