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霜露沉华。晚秋的雨冷的浸肤,仿佛要将这晨露冻成霜,秋叶落下的遗迹最后终将变成一副枯枝败叶的模样,凄神寒骨。晚秋的凄凉参杂着早冬的气氛。冷的遂迷,让人无不靠近,无不远离。长安简府,一女子嫁衣着身,即间,门外鼓声迅色,只有这雨衬这姑娘的心情,那雨点虽隔着窗户却依旧清晰的打在那梅花落款的婚书上,也打在那身在封建时期也依旧生得一副女儿身的命运之上,
外面的喜娘见催促不得省,便冲到门口对着屋里头的姑娘喊:“简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姑爷那头也在催,咱松松口,让老奴进去为姑娘梳妆打扮。”喜娘无奈道“虽说是指婚,小姐也不必担心,进到宫中指定不会亏待于小姐,咱将来可是要进宫当皇妃的啊,风风光光的出嫁也给咱府长脸。”
喜娘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但只为了讨好简府,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在夫人面前和未来皇妃面前留下好印象,这种不耐烦的情绪只存在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还是叫一向心细处事的简繁察觉。
简繁身边的丫鬟纸鸢、秋雨听见了便晓得喜娘踩了不该踩的铁板,刚将简繁哄着穿上了嫁衣,不能因为一个喜娘就前功尽弃了,刚想开口就被简繁的声音噎回去:“纸鸢、秋雨,去将喜娘请进来。”简繁的眼神深邃却透着无可奈何,像是接受了现实,声音轻冷,像是雨后森林,又似那铃铛般在耳边回荡,让人听一下就会入迷“我要梳妆。”丫鬟连声应下。
喜娘进来后,纸鸢和秋雨在后头白了她一眼,许是听出她的不耐烦了,不知道的以为是简繁逼她给她梳妆的呢。胭脂散散的落在简繁精致的脸上,那些胭脂水粉重了便显得脱俗,今日喜娘怕误了时辰,给简繁上妆时力用大了,兴许在别人脸上会显得多此一举,但在简繁的脸上竟显出了锦上添花的氛围。纸鸢礼秋雨见了也赞不绝口,许是简繁平日里不出闺房,不涂这些口脂,胭脂之类的东西,今日一用,本就美的出奇的脸居然变得更加惊艳。
简繁走出闺房,油纸伞撑在头上,丫鬟们打伞的时候惊慌失措,生怕自己的主子受了委屈。
简繁与那二皇子仅一面之缘,许是因为二皇子到了该纳妃的年龄,皇上便给他许了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简府,简繁自开始上学堂,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的也是出奇的美,简繁的父亲简赐是朝廷中被皇帝器用的大官,简繁的母亲苏清也是长安城中的大家闺秀。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对二皇子顾辞固然也有很大的好处。
简繁自然相反,虽是正室,但世人皆知那宫墙高,简繁就算是凤凰。那折了翅膀的凤凰怎能飞的过那么高的宫墙。那宫室规矩多,不得失礼,若是不小心犯了宫规被废,就算是和离了简繁后半辈子兴许也是没人要了。
她踏进那娇子,一步步走向皇宫,她成为了人上人,但一辈子都要当一只出不了头的鸟,在那镶了金子的笼子里淡然失色。大厅中,喜郎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整个婚礼没有一个人是不开心的除了简繁,只有她不是自愿的,那红色的毯子,喜字,灯笼和棉帛就算镶了金子简素也不喜欢,她只想飞出去,当别人困不住的金丝雀。“送入洞房”“礼成”这几个字狠狠的砸在简繁的心里,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起了龙卷风,将那平静席卷一空。简紧打心底不想给顾辞留下好印象,早些和离也会入了简繁的意,若是偏要让简繁在金笼子和蔚蓝天中选一个,她定会选择后者。
祥瑞宫中,一女子身穿嫁衣坐在床上,头上的盖头又大又重,压的简繁喘不上头,门口隐约有轻轻的步子,突然一声吱呀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房中的寂静。顾辞端着步子走过来,一只手背在后面,颇有翩翩公子的模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男子,但这位可是紫禁城中赫赫有名的二皇子,追求者无数,他生的俊明,是从骨子透出的豪迈,还颇有一副懒散的模样,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今日是她们大喜之日,顾辞身着红衣,衣角透着金边,袖口也是金色的,是黑中有金,他纤细白皙的手拿起红棍将简繁的盖头捣掉,盖头里是皮肤透亮女子,简繁骨子里透着魅感力,又不失温柔之气,甚至还有一丝孩子气。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场面逐渐陷入尴尬。
顾辞见状轻咳一声道:“简姑娘,此次成亲确实有些急促,委屈姑娘了,咱们喝了交杯酒便休息吧,对你我都好。”顾辞扮出愧疚的样子,道歉的语气和简繁说话。简繁也只是默默应下。红色的酒杯,苦涩的酒,在两人双臂交错之时融化在他们嘴里,那杯子甚至还有喜子。
“简姑娘有什么大可直接说,我顾辞能满足的事情尽量满足,有什么要求尽管题。”顾辞大方的讲“必竟成亲自然还是委屈姑娘家的。”他自发觉得简繁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但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辞就算是有一亿个胆子,也不敢反驳,毕竟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下场就是跪祠堂。
“…那我就直白说了。”简繁扮出一副产肃的样子“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也不可能爱上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对我动心。”
“没问题,都听你的。”
“宫里的规矩对我没用,我不会像公主那样端正的走路,有时候说话鲁莽些,还请这位顾公子不要责怪我。”
“好,不会怪你。”
“最后..我想有随意出入宫的权力。”简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一点试探。她不知道顾辞会不会答应,就算顾辞答应了,皇上会不会答应。因为皇宫这个地方女子本就是只进不出的。
“这个我不一定能保证,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祥瑞宫。“顾辞的语气中带着坚定,简繁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就应了。
“二皇子,二皇妃时候不早了,咱家奉皇上之命提醒二皇子该就寝了。”太监在门外催促。
简繁属实有点慌了,她方才只是和顾辞探讨以后的规矩,也没有说该怎么睡觉啊
“我打地铺吧。”顾辞消冷的声音响起,更让简繁有点不知所措,他可是二皇子啊,她只是个刚嫁进来的妃子.哪有那么大的权力让皇子打地铺啊。 “我.…还是我来打地铺吧。”简繁有点不好意思道。
“没事,嫁进来本就是委屈姑娘,怎能让姑娘在皇宫中受委屈呢。”许是顾辞觉得简繁刚才的行为有点搞笑,嘴角便冒出了笑意,他那双桃花眼生的好看。笑起来眼睛微微弯曲,像是月牙般,荡着人心痒痒的。简繁看自己并没有受委屈便谢过顾辞一个人睡下了。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外面的太监见灯灭了也走了,许是伯扰了二皇子的兴致。烛光渐渐暗下来,月亮借着山岗爬上了天,枯枝败叶落在窗台,没关的窗户隐隐透过外面乌鸦的叫声,有一种意外的美,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屋内的两人,世界都安静了。
隔天早晨,纸鸢进房准备喊简繁起床。推开门却看见简繁一人坐在梳妆合前。简繁看看镜中的自己,竟生出了怜悯之心,她虽是赫赫有名简府家的嫡女,从小被受宠爱,只因为八岁那年,她在和她弟弟简飞寒出门放风筝时看护弟弟不当,弟弟走丢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找回来,她的父亲简赐和她母亲苏清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于是对简繁就冷淡了,她也因为此事经常失眠,她对于自己的弟弟一直都怀有愧疚之心,她一心想找到简飞寒,却一直无果,她想如果当时她再看紧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依旧会是简家最受宠的女儿,如今嫁入宫中,对于简赐和苏清而言,可能是对简繁最大的感恩了。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她多想让一切重来。但终究是不可能。她能做的只有。珍惜当下,小心翼翼的踩。她脚底此刻是万丈深渊,支撑点只有麻绳,只要她仔细点。终究可以到达顶峰。到那时,估计便能得到简飞寒的踪迹了。
“娘娘。皇后娘娘来帖,说是邀娘娘去檀香园一叙。”门外不知何时来了太监。那太监嘴角微微上扬,手里的帖子递了过来。纸鸢见了连忙接了过来,应了一声,那太监便退了下去。
“小姐,皇后娘娘的帖子,说是要小姐去檀香园。这…”纸鸢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简繁的声音响起“替我更衣,去檀香园。”简繁的语气干脆,因为刚起床声音却软软的,那干脆的语气硬是被软糯的嗓音盖去,显得有些可爱。
纸鸢和秋雨帮简繁梳妆打扮好了后,一行人便走出了房间。祥瑞宫中种的是社鹃花,却因为天气转凉,花都谢了,只剩下枯枝败叶耷拉着脑袋。简繁住的是正房,门口有一个小桥,桥的两边是池塘,还没有结冰的水看着冰冷刺骨,让人不敢靠近,桥的两边有栏杆,显得整个样瑞宫中添了几分生气,却又被这冷气盖住,像是被禁铟着的老虎。因着昨夜下雨,屋檐上的水珠慢慢的往下坠,落在了简繁的裙摆处。
简繁今日着青色大衣,脖领处有白毛裹着,可以取暖,袖口处也有白色绒毛,外面套着深绿色披风。青色的衣服寻常家姑娘撑不起来,但在简繁身上却很是配她的容颜,可谓是倾国倾城。衣服上没有繁琐的装饰,只是有一些银色的线条在衣服上,衬着晚秋的寒意显的清冷了几分。
“小组,晚秋天冷,仔细点别凉。”秋雨担心的语气响起。“没事的。”简繁面带笑意的回了一句,宽慰的声音让秋雨紧绷的神经都松了几分。
简繁踏出了祥瑞宫,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宫中的布局。如传闻中一样红墙绿瓦,这墙可真是格外的高啊。
简繁端着步子沉重的走着,身子不知到底是被这潮气压着还是被这宫中的斗艳气息萦的,总归是让人不安稳的。
同时,宫门外的酒楼此时正坐着两人一人手持墨色折扇,白色衣裙风度翩翩。一人深蓝色衣服,手里把玩着茶具,桀骜不驯。
“新婚刚过,二皇子怎么不去陪你的小娘子,反倒跑来在下的酒楼”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轻笑,手里的折扇被打开随机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顾辞。“二皇子可别回头说是我死缠烂打着您,没能时刻伴在娘子身边哦。”年轻男子挑眉道。
“谢铭,再胡说老子把你头砍了以示群众。”顾辞一副懒散的样子,如此骇人的句子被他说的如此轻飘飘,此刻的顾辞和昨晚洞房花烛夜的他判若两人,翩翩公子的人设被他扒的一点不剩,显露出来的只有玩世不恭。
“哎呦,在下不敢,还请二皇子从轻发落。”谢铭笑说“不过,听闻简府嫡女简繁从小变生的美丽,现在正值妙龄,昨日见了她感觉如何,可有像传闻中的那样倾国倾城?”谢铭问道。
顾辞愣了一下,把玩茶杯的动作却一点没停,纤细白皙的手慢慢转动着茶杯显得他更好看了,顾辞脑海中快速出现昨日简繁的模样轻笑一声道:“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美的不少,比倾国倾城还要美。”
“是吗,那我们辞哥可有福气了,听闻简姑娘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茶点也做的不错,嫁给你可是捡了大便宜。”谢铭大笑道。
“是啊,捡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