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何照姨,就同意桃言养鸟吧。"灯琴是在哀求阿母,娥柳夫人也紧着说:"是啊,照清,她们似,我想你,就好像当年的我们,这一走,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母亲终于松了口,她抱着娥柳夫人哭。从此,言德便养在我院子里头。一日后,崔老伯请了几家人在桃坞源出源处摆了饯行宴。灯琴抱着载德坐在马车上大喊:"到临都,我会给你写信的,阿笙。"车马在桃花间渐行渐远,夕阳为桃花林穿上了一层光色的云衣,父亲拉着我回家,轻声说:"阿笙,父亲带你去吃糖糕,别难过了,有一天你也会离去。""不,父亲,我要永远永远留在这里,这里是一片净土,没有争夺与纷扰,阿笙,舍不得离开。"我嘟嘴反驳,但阿父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次年开春3月5日,从临都传来余家小哥高中状元郎的消息,母亲不禁有些担忧,见母亲这副样子结合之前种种与余家夫人几日的拜访,再结合之前叶音姐姐对我说的,当母亲提出要送我去临都时,一切都了然了。不久,4月10日,余家小哥从临都回来,出所料的先来拜访了。
五
我不想见就推说身体不适,人在桂树下荡秋千,一声轻笑,引起了我的注意,回头望去是萧若君,今天他同往常不一样,一身青衣头绕珍珠,没有多余的装饰了。就如平日里路过田边时,少妇的打扮,啊,我倒是忘了,她啊,已经定亲了。"咦?阿笙快去前厅,你父亲哦不?徐老爷叫你。恭喜你啊,要去临京。"若君一脸堆笑的把我拉走,无奈,只得跟他走了。
"阿笙来了,快快快,让开让开。"边说边把我推到了母亲面前,父亲笑着对余家小哥说:"商鹤,桃言就交给你了,不过这孩子还是先在家里,再养一年多再送去临京吧!"
"伯父说笑了,嘱托我会记住的,以后在临都,我定会好好照顾桃言。"
商鹤郑重的回答都与我无关了,只是把头埋下,只恨现在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到赢得余母与阿母一起笑起来,弱弱的说了声,有事就急忙走了,路上险些绊倒。回到书房只能生闷气,15岁的及笄礼还没办呢,倒是要把我送走了,气死了,父亲真讨厌!
"哟,我们的桃大小姐在生气呢?"正在翻书的我,气呼呼的把书合上了,抬眸向窗户望去,少年郎正跨坐在上面。从小到大,每次都不从正门走,老是翻我窗户。都快成他的专属位置了,"干嘛没事从正门走?难不成状元郎还要翻窗?"虽然我语气不好,但是他还是从窗口进来了,从白衣秀中抽出了一封信,看了一眼上面写的余桃言亲起。"是灯琴写的。"这是肯定句不带疑问的,见他点头,便从他手上抽了过来,拆开里头写的是:
平日临都宴聚颇多,并非有意不写信与阿笙哦!只是初到京都时,一切繁忙,见谅。
临都车马喧嚣,恰似人间灯火仙境,这一年来,在临都甚是想念,载德被养的很好圆胖胖了,言德被养的怎么样啊?我去了念江桃竹坡,花开灼灼的,可惜还是不如桃坞园。
马上,夫子要来授课了,匆匆停笔,勿念。
署名:崔岫
虽然写的很短,但很惊艳的把我想问的问题都写明白了。那我一直以为她把我忘了呢,但鉴于我右手前天受伤了,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没错,余渝珺(商鹤是他的字号)他也识趣问我要回些什么?这是一些散碎之事,不提。
六
后来由渝珺三个在4月21日启程带走了,5月4日,若君嫁给了他父亲萧三伯的学生白语,以往常酒席一样,三天摆宴,两天谢客。又还了一个月,父亲收到来信,前往寒州。那天阴雨绵绵,在出源界边的河水涨势极快就三道桥可过了,有些担忧,劝父亲过几日天晴在走,可惜劝不动,阿姆只能在父亲走后常去离桃坞源30里外的元县观音庙上祷告。后来才知是载苍娶了寒州知府的长女张梅霈,寒州闹了洪涝,河水大涨,载苍又受人诬陷下了狱,父亲当家为官时还有些人脉前去救搭救。
7月8日,父亲总算是回了桃坞源。同行的还有一位18岁少年郎,听人说那是父亲曾经同僚的学生,直到某日,阿母提起才知父亲去寒州解决完载苍之事,在独雁湖皓日亭,偶遇同僚顾明思才有。现在那少年郎来桃源之事。
但阿母知道的不够详细,于是我盯上了余四叔百般央求是四叔肯告诉我,那少年15科考次次不中,顾明思才在遇到父亲时,请求把那少年带来小住几月增长才情,请求父亲指导指导。
叶音姐从云铜带回一个瓷人,坐翻书页,一枝梅树在旁见我喜欢,便送给了我,这次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将他带出去玩耍,而是安安稳稳的放在了盒子里面。
天晴如碧海,日如红珠。绣完锦绸的我便去林子里的湖边玩耍,依在少时常等灯琴的那棵树下,梦着天云悠悠。有点凉意,睁开眼一看,天阴了,急跑回家去,可惜还是晚了,只能躲入田边的木槿客栈。其实说是客栈,还不如说是饭馆,桃坞源没有什么客人,都是园里的人,只在这里宴请。(桃源虽美,但外人很少来这里,通常也不留外姓人,怕人乱入桃坞圣庙)。
无奈叹气又能怎样呢?天公不作美停雨后再走吧!"斯坦,请在二楼上几盘果干和茶点。"说完后便上楼,东西很快送上来了,提前结付了银钱。
"云雨悠悠,低梦浅吟。"随口胡诌低喃,却只听一句"惊花人亡,埋云空散。"回头一瞧,是一位白衣少年郎仔细一瞧,这是父亲带回来的那少年 。过于俊美,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竟有些痴了,那少年以为我初见生人,有些羞怯,加上自己刚才着实有些无礼,忙道:"书生姓苏,名宁銶 ,方才路过姑娘身边,听到姑娘吟诵,便随口胡该了几句椄上请姑娘见谅!"听到这,不由恬淡一笑轻语回:"你便是父亲曾经好友顾叔叔的学生,没想百闻不如一见。"好吧,我承认这句话是有调侃的言意,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呢!
"没想竟是余小姐,竟如此有才,余老先生平时教导有方。"
"嗯,其实你不想夸我,可以不用硬夸的。"
"看来余小姐对自己的水平认知非常清楚啊。"
"苏公子不会说人话,你也可以不用说的。"
"雨停了,小生先行,余小姐慢慢欣赏窗色,再见。"
说完后,便拂袖离去,记得我牙有些痒痒,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到显我有些小肚鸡肠,由此,我与苏宁銶第一次会面不欢而散。
七
之后每日数着还剩多久到及笄礼。又一日,我独自去空鸣山上香与同乡人走失又没带小厮天色渐晚,只得在林中急得团团转。身后忽传出踩断木枝的吱呀声,心头一惊,不会是有什么坏人吧?直到身后传出一声"余小姐"转身一看是苏宁銶,不由的松了口气。
"天暮时分,余小姐还在林中赏景,不怕迷失吗?"这几句话带着探究与疑问,恐他以为我是谁家中亲友而来,不然也是带着护卫的,怎么会?一人行走于深林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苏公子,我是一个人而来,随乡人走散了。"不禁尬笑,苏宁銶,一蒙随即也轻笑起来。"走吧,余小姐,小生带你去半华寺。"
"谢谢,苏公子,又何来如此?"
"听闻空鸣山的半华庙十分灵验,想来请签看看。那么,徐小姐愿意可称小生为肃信。"
"好,那你也别叫我余小姐了,称我为桃言吧。"
"桃花信言,不闻窗外风雨。桃言好名字。"
随后,我与他一同上了半华寺,住了一宿上香求签后又同伴而归。父亲叫我们一同而归,便询问了一下,经过骂我到粗心,半撒娇还是躲不过抄书的惩罚。不过此次之后,我便与他熟络起来一同吟诗学习一些学论,共同研究,这又让我想起了灯琴。同时也记起来了,渝珺那家不还好吗?灯琴来信中常提起他时常就写五六张信纸。可都不是他写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重要吗?不重要的,现在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直到有一日,余夫人叫人带来了一封余家小哥的信,推脱与肃信的游湖之约,打算用一天来想回信。拿着信回到书房拆开一看,整整三张纸,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又仔细读起信来,信中同一张是写有何缘由不与我信,倒是时常让灯琴提一提他或捎几句话。多张都是临都的繁华和计划行程,还有些政治见解。只字不提临都的风险,看来得动笔懒懒散散的写了四张纸,装好后将信送了出去。后来信笔不断只是不断的是灯琴,他倒是来一封断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