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江户川柯南

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搭上了去大阪的列车，不出意料的话，案件果然还是发生了，灰原坐在位置上，看了眼正在贡献推理高光的侦探先生，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在推理这件事情上，大侦探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洋溢呢。

只是这时，围观的一位陌生男人突然出声道：“工藤新一？”

这句话使得在场两人的神情都同时紧张起来，正在推理的柯南率先反应过来，他刚才因为凑到灰原旁边看她的杂志，眼睛不太舒服，就把眼镜放到了桌子上，忘记拿起来，已经到十七岁的江户川柯南，除了那副眼镜外，基本上和工藤新一的外貌无二。

只是，八年前，当他知道无法变回去时，也为了对抗组织万无一失，工藤新一的死讯就已经刊登到报纸上了。

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

坐在旁边的灰原也神色微微变化，放下手中的杂志，看向这句话来源的方向，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他上前一步，眼神坚定道：“你是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显然没想到他会被认出来，连忙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是否认道：“不是，我是江户川柯南。”

他不能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是工藤新一，即使酒厂覆灭，已经过去十年，但是组织的相关讯息，特别是APTX4869的存在，都已经被作为高级机密不对外公开，所以，世人不能知道，工藤新一变小了，更不能知道，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就是现在的江户川柯南。

那人像是笃定似的，看了他许久，又有些怀疑，继而开口道：“你……真的不是？”

他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大概是时间的原因，对于这幅身体的认同感越来越强，已经使他不再对于否认工藤新一感到过多的悲伤，可能是因为他的心里明白，他还是他，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只不过换了种形式追去真相。

灰原哀也站起身走到他的身侧，悄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像是为他注射镇定剂般，以防止侦探先生会冲动做出些事情来，这些年，每每如此，她已成习惯，他也是。

他侧目看向她，回了一个简单的微笑，示意自己完全没关系，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鬼头，毕竟是二十七岁的灵魂，而且，只要看到她在身边，他总是会很安心。

发出质疑的那个人看到他们，又思索了片刻，转头笑道：“大概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我是工藤新一的粉丝，我叫卓原，因为我一只都不想相信，他竟然真的死亡了。”

是啊，对于好多人来说，他们都不敢甚至不能相信，那位闪耀的名侦探先生，被奉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高中生，会在八年前毫无预料的死亡。

这使得柯南也突然有些落寞，可事实就是如此，工藤新一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不是他选择的，却又是他选择的。他默认了，在那年刊登死讯的前一晚上，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作为江户川柯南活下去，再长大一次的决心。

他无法告诉自己，这两个身份孰轻孰重，可他下定决心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呢？他也不确定。

或许是因为在那之前，他问灰原：“你会变回去吗？”

那时候的少女没有立刻回应他，她的目光盯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良久才缓缓开口。

“回不去了，工藤。”

“为什么？”他追问，他其实有私心的，他想和她一起变回去，他觉得那是最好的结局，他们可以继续做搭档，他也可以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

“即使真正制出解药，我也回不去的。”她的语气平静，好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

她其实不想开口回答，但耐不住他一直追问。

“试药的次数太多，我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试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他这才恍然过来，原来每一次在他变回去时，她都能精准的出现，准备充分，算到时间，是因为她一次次用自己的身体试药。

而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给他解药的那几次。也许在每次尝试做出解药后，失败亦或是成功，她都会服下亲身试验。成功才放心交到他的手上。如果失败呢？是否就会她独自承受副作用。

他清楚每次变回去都要忍受骨骼撕裂的疼痛感，而这样的疼痛感，她一遍又一遍体会。

那天晚上，得到真相的他，心头如同分解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良久不能入睡。

“没必要愧疚的，工藤，有人再等你，没有人在等我。”

“可是……我”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制出解药，交给他。

“我……”他犹豫，在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之间，必须要做个选择吗？

是的。现实这样告诉他。

当时的他，已经没有期待和急迫，他又思索了许久许久。

而后，在那个深夜，他跑去找她，告诉她。

“我也产生了抗药性，身体无法变回去了，灰原。”

“什么？怎么会？”

他自以为骗过了眼前的天才科学家，殊不知他的小心思，早已经被她知道了。

那颗解药，如今还躺在工藤宅角落的盒子里。

静静地，就这样过了一个个春秋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