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估计我大概在屋子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楚怀清离开了。
可我有一股直觉,总觉得他没走。但回应我的只有地府夜晚的阴风和院子里入眼的一片狼藉。
我在心里面叹一口气,许璇啊许璇,你就知足吧。人堂堂鬼王都没找你算账治你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罪就不错了,你咋还能自恋上了呢?
我用手拍拍脸,打算明天再上门给楚怀清赔不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这院子里的残骸给收拾收拾干净吧。
地府的夜里是没有星星的,夜空中点缀着许多绿幽幽的光,东一块西一块与浓稠黑暗相间。
也挺好看的,就是有些暗,不能就着它的光直接收拾院子。
我正打算把屋里头那颗可以媲美灯泡的夜明珠拿出来时,面前的时**然裂了一道裂缝,接着裂缝由一指宽变成了可融一个人通过那么大。
先是楚怀清从裂缝中踏出,再然后紧跟着一群食物兽。
食物兽就是比较大的红色蚂蚁,据说它们什么都能吃,我听说当初为了制裁它们地府还花了不小的功夫。现在这种蚂蚁由专业人士饲养,对其繁衍和进食等方面都把控的十分严厉。
食物兽密密麻麻的,我稍微皱了下眉,心想难到楚怀清对我甩脸给他看这事生气到要特地找些蚂蚁来报复我?不会要把我家给吃了吧!
食物兽在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迅速爬到院子里的餐桌上,然后一点一点把食物残渣给吃干抹净了。
前前后后不到两分钟,桌子上的盘子全部干干净净,仿佛是刚洗过一样亮堂堂的。
之后食物兽又在我吃惊的视线下快速回到裂缝,等最后一只红蚂蚁进入泛着光的其中后它就闭合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我整个人都处在状况外。
“怎么几分钟不见人傻了?”楚怀清说。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还是十分震惊,“你是特地找来的这些食物兽?”
虽然是问句我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楚怀清“嗯”了声,“怕你打扫太累,去索拉西那里借了批食物兽帮你清理。”
我简直想抱住眼前这人转个圈,妈呀太给力了吧!厨神养的食物兽是出了名的洗碗工,让他训练的只吃食物,一般用来清理饭后残渣,但凡被这批蚂蚁舔食过的餐具都不用洗第二遍!
亏得我之前还因为一点小事语气发冲,现在想想我真该死。内心的愧疚如雨后春笋般滋生。
“楚怀清,那个,对不起。”我尴尬地揪着衣服的一角,“我之前不该那样说话,你等了对方那么长时间却杳无音讯,一时之间触景生情了也理所当然。”
本以为这么说楚怀清会好受点,没想到他竟然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本就是我唐突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俩相视一笑,知道这事就此翻篇。
也许是借着夜色让一切模糊不清,我的胆子更大了,我说:“还挺羡慕你心里等着的那个人的,一直被记挂惦念着,只要一回来就会有个落脚的地方。”
楚怀清的表情很惊讶,但他很快就收住了。
“你用不着羡慕她。”楚怀清说。
为什么用不着?是觉得对方神圣到都不能和普通人放一起做比较吗?这次我没有被心里突如其来的情绪左右。
我故作自然地问:“你等了她这么久,她没有一点消息么?”
“远在天边吧,”楚怀清大概是嫌站着累,就倚靠在墙上。“她想起来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应该心情很好,一抹笑意随着他说话时嘴唇的咬合若隐若现。
我点点头,没再顺着话题继续讨论。
做普通朋友就是这样,一切讲究点到为止,不要逾矩。否则大概率会崩吧。
那话咋说来着,友谊的小船啊它说翻就翻啦!
脑子里一想我没忍住笑出声,这话放在我和楚怀清之间好变扭啊!
“怎么了?”楚怀清问。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笑,不知道啥原因这话它莫名戳我笑点。
“没什么,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去所罗殿了。”我一边说一边还在用手擦眼睛。
这本来很理所应当的一个事实,可楚怀清说:“那明天早上谁陪我吃早餐?”
可能晚上我小酌了几杯孟婆自酿的酒,有点意识不清。不然我怎么听着这语气像撒娇啊。
于是我脑子一热,试探问:“要不然你也在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