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又春生

“九命相柳，不过是个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的废物罢了”

“哟，小娘子还生气了”

“看见没，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的，就是那个废物”

“一只桃妖还妄图护住他？”

“九头怪相柳哈哈哈，还夸下海口呢”

“闭嘴…不要说了…闭嘴！”

“相柳不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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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残月，残缺的月亮”

“是小六给我起的名，他说我的眼睛很美，只是可惜看不到了”

我是被小六捡到的，他说当时的我几乎要没了呼吸，浑身血淋淋的，落满了桃花。

说来也奇怪，小六说我是桃妖，可我却施不出一点法力，刚来时被人欺负，还是小六帮忙解的围。

小六说没关系，没有法力也没关系，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抛下。

近几年，我常在梦中遇见一个男人，他总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就坐在桃花树下闷声喝酒，我想靠近他，却越走越远。

他总是会来我的梦中，却也不说话，只是常用那副带着忧伤的眼神看着我。

哦，在梦中我是能看得见的。

他总唤我小桃妖，为什么忘记了一切。

我只能听，却说不出什么，我也想知道我所忘记的过往是什么…

他在我的梦中少数会落泪，那个时候我的心也会痛，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落泪，我也想落泪，我想帮他擦去眼泪，我想去安慰他。

可我什么都做不到…

“残月…算不上好名字”

“但最起码，和我没有了关系”

“你要是记起来了，会不会怪我”

“怪我私自进入你的梦境”

我想说没关系，可我拼尽全力也发不出一个音来，我有些焦急，可越是这样，我越难以接触他。

我又一次醒来，额间又是一层薄薄的汗渍，抬手拭去，摸索着下了床，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早已熟悉的差不多了。

“哟，阿月醒了啊”

“六哥还在睡呢，你先吃着，我去叫六哥”

说话的叫麻子，也是被小六捡回来的，就是个普通人，和他一道的还有串子。

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叫老木，是个低等神族，也是西炎逃兵，对小六管的倒是严。

对于小六喜欢捡人这个爱好，不能苟同。

“阿月，你可不知道，小六啊又随便捡了个人回来，哎呦这身上有可多伤了”

“哎哎哎，老木你干什么呢，少找我们阿月说我的坏话”

你只是浅笑着。不多参与他们二人之间的纷争。

“我有阿月做护盾，不许过来啊”

小六将你挡在身前，又好似不在意你眼睛能不能看见，抓着你两臂就开始和老木玩着转圈圈。

“好了好了，这饭还吃不吃了”

你笑道，轻拍了小六的手，让他乖乖坐下吃饭。

“六哥还是听小月的话的啊”

“去去去，吃你们的去”

玟小六拿筷子赶着他们，看着你并无不悦的神色放下心来。

“阿月你等会儿和我上一趟山采药吧”

“这个啊，难治了些”

你点点头，眼睛没有焦点的看向远处，小六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奇怪，没有中毒或者受伤的迹象，也不像天生有的残疾，可偏偏就是看不见，饶是玟小六翻阅全书，也找不出解决办法。

“若是你的眼睛还有办法，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你摇头，说这些年已经麻烦你太多了，我这双眼睛，要与不要已经不重要了。

“可惜见不到小六你的模样了“

吃完饭背上背篓，搀扶着小六往山上走去，一路上都是小六引着你的手去摸草药的模样。

“阿月，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就去前面摘一株草药，很快的！”

“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点点头失笑，却也为小六而感动。

须臾之间，阴风四起，下意识的感触让你觉得不对劲，心下有些惶恐，又不敢大声喊小六的名字，怕来者不善。

蹲下慢慢摸索着小六留下的镰刀，攥紧在手中，吞咽了口水，凭借着耳力来判断风的方向。

“相柳是废物！”

“哈哈哈！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的废物！”

“从那种地方爬上来的都是怪物！”

又是那种声音，困扰了你几年的声音环绕在你的耳边，你用力往一个方向劈下去，没有用，就一直胡乱挥着，直至没了力气，支撑不住，晃晃悠悠有了要倒下的趋势。

“相柳…才不是废物”

“才不是怪物”

“你们才是…”

不知道是潜意识里想要说的，还是胡乱说的，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记得自己喃喃说了这几句，没有立即倒下，而是落入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便立马没了意识。

“蠢货…笨成这样了”

男人将你一把打横抱起，言语中是不满，可眼神却是无比温柔。

“被封锁了记忆怎么还记得这些…”

召唤出坐骑，轻柔的将你抱上去，这才有空去管在结界外嗓子快要喊哑的玟小六，一个手刀，玟小六直接面朝地摔下去，直接昏了过去。

颇为嫌弃的抓着玟小六的后衣领口，一个跨步上了鸟背，将玟小六随便抛在一旁后，又调整了你的位置，将你倚靠在他的怀里。

“毛球，走了”

一路上整理你的碎发，你凌乱的衣袖，眼神紧紧盯着你，不曾移开半分。

回到辰荣山时，你还没醒，蹙起的眉示意梦中过的并不舒心，将你轻轻放在床上，又扭头看向毫无姿势的玟小六，啧的一声，抛到地上。

梦中的世界不安稳，极寒之地的冷意似乎要将你堙灭，这里没有白昼黑夜，有的只有永恒的黑暗，你抱着一个身着银色衣裳的男人，倚靠在一棵即将凋零的树下，互相拥抱取暖。

又是那些妖怪，将你们团团围住，说着那些难听刺耳的话，你挡在受伤的男人面前，却被打的连连退败，一句话也说不出，鲜血直流。

画面一转，是男人和你面对面站着，他抑制着内心深处的情绪，说出来的话冰冷又刺骨。

“明明我们都可以留下对方的…”

“…只是你不说罢了”

“那就让我忘了你吧，若有朝一日再见，我不记得你也好…”

你明明不是想要说这些的，可为什么这些伤心的话脱口而出，尖刃刺伤了自己也刺伤了他。

“不要…不要离开我！”

猛然睁眼，对上一双诧异的双眼，又随即失去了意识，昏昏然晕了过去。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