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带着玖歌跃上天马,腾空而起,消失不见。
天马飞出赤水城,防风邶确定无人跟踪,更换了坐骑,揽着玖歌飞跃到毛球的背上。
玖歌不言不动,如同变作了一个木偶,任凭防风邶摆布。
毛球一直向着大荒的东边飞去,半夜里,居然飞到了清水镇。
防风邶带着玖歌走进一个普通的民居,对玖歌说。
防风邶“我们在这里住几日。”
闻言,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玖歌愤怒地质问道。
皓翎玖歌“你为什么要来抢婚?”
防风邶声音清冷。
防风邶“我知道你不愿嫁给赤水丰隆,我便来抢婚了。”
玖歌的声音有些哽咽。
皓翎玖歌“你明明可以早点带我走,为什么要等到大婚之日让我难堪?”
防风邶的声音越发冷了。
防风邶“你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吗?交易的条件早已谈妥,我提要求,你照做。”
闻言,玖歌不由得冷笑一声,她一言不发,缩坐到榻角。
玖歌蜷着身子,抱着腿,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
这是她欠他的,他来索取,她就要还。
防风邶看玖歌不理他,说道。
防风邶“厨房里有热水,洗澡吗?”
玖歌不吭声。
防风邶“你随便,我去歇息了。”
防风邶头转身踏出门槛,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玖歌的泪悄无声息滑落,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她望着漆黑的窗外,一股绝望之意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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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风邶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荒。
皓翎,承恩殿。
婚典之上,王姬逃婚,此乃旷古未有之事,不仅得罪了赤水氏和辰荣两氏,还令皓翎蒙羞,有大臣提议皓翎王严惩玖歌。
“防风邶诱拐王姬,损害皓翎王室声誉,臣恳请陛下下旨抓捕防风邶,治其死罪。”
“如今天下悠悠众口,皆在议论王姬逃婚之事,必须早做决断,方能平息啊。”
皓翎王神色平静,他道。
皓翎王“爱卿的意思,是为了别人几句事不关己的议论,让朕杀女儿吗?”
“陛下,防风邶身份低微,行为放荡,早已经声名狼藉,这一次诱拐大王姬更是死罪,依臣所见……”
皓翎王“依朕所见,赤水丰隆这小子不解风情,十分乏味。”
皓翎王“这防风邶倒是性子活泼,胆大有趣,既然他敢抢婚,那就让他迎娶大王姬。”
大臣被震惊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皆无言以对。
蓐收试探性的询问道。
蓐收“若是防风邶不肯……迎娶呢?”
皓翎王面色沉重,目光盯着蓐收,蓐收浅笑很识趣地说。
蓐收“若是他不肯娶,便让他入赘,是娶还是入赘让他自己选择。”
蓐收“谁让咱们皓翎是礼仪之邦,陛下又是为开明国君呢?”
话落,皓翎王缓缓地收回视线,唇边一抹笑意荡漾开来。
皓翎王“准奏。”
玖歌 一夜未合眼,天蒙蒙亮时,玖歌觉得头疼得厉害,轻轻走出屋子,去厨房里打热水,打算洗个热水澡。
脱衣服时,看到大红的嫁衣,玖歌苦笑,不知道父王知道她逃婚后,会如何反应。
玖歌看榻头有一个衣箱,去里面翻了翻,有几套女子的衣衫,她挑了一套素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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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玖歌整理好后走出屋子,看到相柳站在院内。
他的头发和衣衫恢复了白色,随意披垂着,如流云泻地。
他身后是一株槭树,霜叶火红欲燃,越发衬得他皎若雪、洁若云,都无纤翳。
玖歌预感到什么,却不死心地问。
皓翎玖歌“防风邶呢?”
相柳“他死了。”
玖歌定定地看着相柳,眼睛被那如云如雪的白色刺得酸痛,眼中浮起一层泪花,防风邶带走了她,但防风邶死了,永不会再出现,从今往后只有相柳。
那个浪荡不羁、随心所欲、带她在浮世中寻早欢乐的男子死了。
玖歌瘫坐在摇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心如死灰,她闭着眼睛不说话。
相柳凝视着玖歌,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相柳“你夜里睡不好的毛病还没好?”
玖歌当没听见,经过昨日的事,夜里睡不踏实算什么?
相柳“你不想出去逛逛吗?”
清水镇的街道依旧是那条街道,人却已经全非。
相柳不说话了,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羊皮书卷。
玖歌累了迷迷糊糊睡着了,依稀仿佛,她躺在回春堂的后院里,叶十七在一旁安静地干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玖歌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看叶十七,看到的却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玖歌把手覆在眼睛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遮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