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阵阵寒风刺入骨髓,谢醒召斜倚在电脑椅上,下巴扎进运动服竖起的衣领里,伴随着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谢醒召头不自觉的摆了过去。
“我建议你啊,把玄关打扫干净一点,这么乱”
谢醒召失望的把头摆了回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关门。”
“怎么了又,不开心啦?”来人正是裴佑,轻轻带上门,换了鞋。
“你搬家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讲?”谢醒召语气冷冷。
裴佑随意的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只熟练的燃起,燃烧的香烟烟气袅袅,片刻,裴佑开口。
“这种事太频繁了,自己来就好啦。”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在我家吸烟!”谢醒召语气愤愤,投去要杀人的眼神,“创作社的社员都以为你是高冷男神,谁知道你背后是这副鬼样子!”
裴佑笑了。
谢醒召与裴佑相识已有十八年,十八年前裴佑五岁,谢醒召三岁,光屁股一起玩,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早已坚如磐石,裴佑是地方创作俱乐部的会员,谢醒召学的美术,裴佑创作的小说插画基本都是由谢醒召操刀,裴佑的梦想是成为一流的作家,而谢醒召则是想成为一流作家的插画师。
裴佑和谢醒召去了他们之前常去的小酒馆,这是他们第一次伶仃大醉的地方,既是约定俗成,也是承诺。
配角——酒馆的名字,谁肯定自己一定是世界的主角呢?
“讲真的,你真不打算回云城吗?”谢醒召熟练的剥着毛豆,有意无意的问。
“不回去了。”裴佑把一颗毛豆放入嘴中,“云城不好,没有我的安身之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挚友间总是有同一种默契——绝不会提起对方的伤心事,就想避开雷区一样小心翼翼,除非对方主动把伤口暴露,然后用开玩笑的话关心着彼此。
“你是不是认为我离开云城事件很愚蠢的事?”裴佑笑着问。
“如果单纯因为韩霜,我真的会认为你有病。”
韩霜是裴佑的前女友,去年分手。
“哈哈,换个环境。”裴佑苦笑,“我和韩霜在云城有太多的回忆,这么多的经历让我过得很压抑。”
“有病。”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街巷的风仍嚣张个不停,冷冷清清,只有几家店铺闪着微弱的灯,正如裴佑在小说里写到“风喧嚣个不停,正如我的心,从头至尾没有停息。”
谢醒召醉了,裴佑仍清醒着,可他真的清醒吗,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仍可以清楚的回忆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的却有些不太真实。分道扬镳的韩霜,挚友谢醒召和邻居周眠,正当裴佑沉溺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时,手机里传出的提示音将他从虚幻中拉出。
是周眠发的微信,内容“凌晨五点的菜市场人最少,可以买到质量好的菜,凌晨十二点之后,菜都会很便宜,尤其是鱼虾。”
裴佑意识到自己不过也只是这世间小小的蜉蝣,干嘛让自己一直活在过去,已是凌晨两点,裴佑打算把谢醒召送回家,自己去菜市场逛逛。
夜色沉静,月光柔美,映衬在人间显得质朴且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