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刘煜返京后,王涼也开始准备回京事宜。李青钊清点着嫁妆数目,只觉不够,还欲再添补。王涼忙将他拦住:“祖父,已经够了,父亲那头也已经准备好了,回京路途遥远,带多了反而不方便。”
李青钊听后只得失望作罢:“那便罢了,换成银票吧,你带着也方便,过门后可别教郡王发现了去!”
王涼失笑,连连点头安抚:“好好好,我定都好好藏着。”
刘煜此次回京虽说不如来时匆忙,却也快马加鞭,停停歇歇 ,也花了七八日的功夫才到京华。
回到府中,刘煜先洗漱了一番,又命人告知钦天监正重新择日,安排好府中事宜自己才往书房写奏疏。
刘煜写好奏疏,才命人送往宫中,便见刘溶带着人赶到了。
“皇兄!皇兄身子可好了?”
刘溶摆了摆手:“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伤了元气,落下些毛病,不是什么要紧事。”
说完又侧身,刘煜才看清刘溶身后小厮呈着的是一打奏疏。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礼部的奏疏,你回来了便都看看。”
见刘煜脸色瞬间暗下,刘溶好笑道:“孤已经替你批过了,你看看便是,免得到时生疏了。”
闻言,刘煜这才缓过来,堆笑道:“皇兄坐,这些日子辛苦皇兄。”
说罢,又转头叫阿进沏茶。
刘溶偏了偏头,示意刘煜在他对面坐下。
“这些日子,中云的消息陆续传来,父皇对安置的结果很满意,八弟此番事情办得不错。”
刘煜低头笑笑:“非是我一人之功,中云从知州到走卒人人皆是功臣。”
“如今你回来了,明日上朝父皇定要嘉奖。”
刘煜笑着,等着听刘溶的下文。刘溶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问道:“八弟从小深居简出,是如何想出以工养民之法的?”
刘煜面不改色,答道:“监督灾款发放时偶然见到一处商铺招工,同州中官员商议,加以完善后便有了此法。”
刘煜的话半真半假,王家受猜忌便够了,没有必要将李家也牵扯进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衡下他还是没有将李家说出来。
刘溶闻言挑了挑眉,姑且算是信了他的话。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八弟日后行事也当如此。”
刘煜掩面苦笑:“这种机会只盼一辈子也不遇见。”
刘溶斜眼瞧了他一眼,戏谑道:“不是着急成婚回封地?你在祁郡之位同身在中云一样,这般机会多着呢。”
朝堂
天岐帝身着冕服高坐大殿之上,众臣俯首下跪。
先是听一些老臣汇报近日天岐之况,最后才到中云赈灾一事。
首功自然在刘溶,赞赏了一番太子退疫有功后,又对太医院院首张凌正研制出药方进行嘉奖,只是到了刘煜天岐帝并没有直接进行封赏,而是开口询问。
“朕本以为你是一时冲动才执意要下中云,此番安置一事做得确实不错,可有什么想要的?”
闻言,刘煜和诸位大臣皆心下一震,刘煜稍稍偏过头瞄了一眼刘溶,刘溶倒是面不改色,只是也没有提点他。
刘煜鼓起勇气开口道:“回父皇,儿臣确有一求!”
!!!!!!
众位大臣心里掀起惊涛巨浪,就连王弗㒄也冒了冷汗。
刘煜在刘溶还是赈灾钦差时就执意赴边,明面上一看谁都以为他是要分一杯羹与刘溶作对。此刻天岐帝问话显然是给刘煜挖坑,若答有,便是承认自己赴边是有野心的;若答没有,刘煜此次功劳虽不及刘溶,在诸皇子之中却也首屈一指,以天岐帝对刘溶的偏爱,多半是就坡下驴,轻描淡写将功劳掩去。无论是哪一种都教人不甘,只是,比起帝王猜忌,装傻充愣才是明智之举。可偏偏刘煜是个傻的,大喇喇回答天岐帝。
天岐帝远远瞧着诸位大臣神色的变化,君心难测一句话不假,只是不知能有几人猜得出他的心思。
听到刘煜的回答,天岐帝明显提起了兴趣:“噢?直说便是!”
刘煜撩起朝服下跪道:“儿臣想为所有对抗、治疗瘟疫有功的官员百姓以及为中云行便的各地百姓求一道嘉奖状,鱼水之情,莫敢忘矣!”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想不到刘煜竟有如此情怀,就连王弗㒄也暗自点头。
即便如此,刘煜的身影还是不免显得单薄,诸臣还在暗自纠结,刘溶已经撩起袍子跪在刘煜身前:“父皇,正如恒乐刘县令奏疏所说,来者熙熙,往者晏晏,今中云又复此盛状,是父皇的英明统领,亦是天岐子民万众一心之故。鱼水之情,足撼宇宙。”
有刘溶带头,群臣也纷纷下跪:“鱼水之情,足撼宇宙,陛下圣明!”
天岐帝大笑起来:“好,朕的子民从未让朕失望,即刻传令中书拟旨。”
“臣领旨!”
随即,天岐帝又道:“祁郡王此次安置有功,朕看你之前在礼部事情办的就不错,那便正式领了礼部的差事。”
刘煜虽受宠若惊,却也不忘谢恩道:“儿臣领旨!”
退朝后
林行同王弗㒄一路回军营。
路上林行叹道:“郡王此番算是苦尽甘来,日后朝堂也可分得一席之地。”
王弗㒄闻言心下并没有太大波动,甚至还叹了口气,林行不解:“侯爷因何叹气?”
“祁郡王苦尽甘来本侯自然欣慰,只是眼下光芒太盛,难免惹人眼红。”
林行思索了片刻,又道:“储位已定,祁郡王任职礼部像是太子有意为之,祁郡王眼下还能抢谁的风头呢?”
“太子为人坦荡,自然不会有此心思。皇宫母族势力强势的皇子不在少数,又有妻族势力撑腰,若出使封王算是误打误撞,安置难民可算中规中矩,那今日这番言论便是真正引人注目的了。圣旨一出,百姓定知祁郡王为民请命一事。民心确可撼动宇宙,即便祁郡王没有这个心思,难免他人不会妄加揣测。”
林行低下头,若说刘煜锋芒毕露最受威胁的肯定是太子,只是王弗㒄笃定太子不会因此生忌,他虽不知缘由,也不好多问。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个手上不沾血腥,他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事,别的就权当听了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