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算的交易

高专三年级，十七岁的浅栀第一次见到咒术界的那些高层，也第一次见识到五条悟口中所说的，腐朽的烂橘子臭味。

“完全没有一点成长，留着她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相比之下她的那个竹马都快成为特级术师了！”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她对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帮助了。”

“再给她一年如何？她的成长还是有的，虽说不如她的那个竹马，但她的能力很有用。”

站在几个屏障中间，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入了她的耳，这就是五条悟经常一提就嫌恶心的高层？也难怪，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比起烂橘子这种温和的称呼，他们更应该被称为腐臭的烂鱼。

但夜蛾老师在她进来前就嘱咐过她不需要将那些话听进去，也不要在那些人提问前出声，她还是有教养的，不至于去和即将入棺的老东西讨价还价。

“你现在能做到什么地步？”

浅栀下意识抬起头，才发现耳边的声音已经停止，很明显刚才是提问了。

“……单术式能够封住一级咒灵一个小时。”

耳边的窃窃私语又来了。

“那么，你能够在一年之内成长至完全封住特级吗。”

这不是提问，这完全是要求了。

浅栀一时答不上来。

“那么，你的价值也完全不够了啊，你的那个竹马是叫夏油杰吧？你们是同一年成为咒术师的，但你依然徘徊在二级，说到底，你不够努力啊。”

“这倒是啊，连一级都够不到，你入学了高专也只是变成了他的跟班。”

明显的挑拨离间，浅栀眼角抽了抽，手掌缓缓握紧但想起夜蛾老师的话，她还是没有出声打断。

“我们不会对你如何，但，你也不会想牵扯到他人吧？”

“你的母亲在死前可是很好的护着你，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场车祸真正的起因？”

“你只身一人只能查到皮毛，但我们可以给你提供线索，要求不多，期限也可以延长，你要为我们办事。”

“很划算吧，办一件事换一条线索，再小，也比你查到的皮毛要多得多。”

她最开始是为了妈妈的死因，与杰一起来，但是杰现在或许不太需要她一起了，而且杰有五条悟担护着，硝子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纠缠，也不用担心会把她拖下水，伯父伯母是普通人，更不能把他们卷入，夜蛾老师近了最大力提醒她了，也不能连累他。

这是很一笔划算的交易，是她无法拒绝的交易，但她可以去找五条悟的，只要把当年那个车祸告诉他，可她做不到，她不想连累与自己相关的人，五条悟更不行，那个家伙的压力比她大了不止一倍。

“你就算是去找五条家的小子也没有用，他就算是五条家下一任家主也查不到那些东西，五条家也不可能会帮助你。”

“你现在可是真正的孤独一人，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致幻的药剂让你听令签下协议，但我们没有，我们给了你选择。”

看啊，他们多好，给了她一个无法选择的选择题，然后在那里高高在上地施舍般地告诉她，他们给了她‘权力’。

“我会替你们办事……但”浅栀抬起头，隔着屏风看到那个刚才开口的身影，“那是在我毕业后，这一年我会尽力去提升我自己，这一年你们不许找夏油夫妇的麻烦，也不许擅自去找杰的麻烦，我在毕业后会听从你们的一切安排。”

“呵，我们能……”左侧屏风后的人影下意识站起，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一道很年轻的，带着有点熟悉的女声从正前方的屏风后传出：“当然可以，那么，这份交易就愉快地决定了。”

这道声音在一众恶心的喉咙卡沙声里非常突出，刚才也没有听到，明明她记得正前方的屏风后是一个老者喉咙卡痰的声音，现在却变了。

还没想多久，一份文件夹被抛出，在下意识接住后就看到了打开的那一页上妈妈的背影，那是偷拍的视角，她的半个脑袋还在照片最边缘。

“这是协议签下的第一份礼物，好好收下吧，你不会后悔与我们交易的。”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又陌生，但她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

浅栀翻看这份文件夹的所有内容，大部分都是她和妈妈被偷拍的背影照片，剩下的文字只有那几个地址。

“接下来，就去做你该做的事。”

话音刚落，四周景色一变，她回到了来时站在寰星宫前方的位置，心底有点点遗憾，还以为这次来会见一面天元大人呢。

转过头看着四周，夜蛾老师的背影正靠在出口的墙上。

“夜蛾老师！”

浅栀小跑过去，站到夜蛾正道旁边时才看到拐角处树根前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俩无聊地蹲在树底下数蚂蚁，一看就知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二人一齐抬头，五条悟先站起将墨镜推到鼻尖用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夏油杰则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在浅栀差点一文件夹拍他身上时，五条悟把墨镜推回鼻梁，开口：“那群烂橘子应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致幻的药应该也没有用吧？”

“……没有，他们至少有点良心让我做选择。”浅栀转过头看向夏油杰，“之前不是说好出差任务你来帮我历练嘛，杰，走吧？”

夏油杰看了看她没有任何问题的脸色，只好无奈点头跟着她一起离开。

走在树荫下，斑驳的阴影随风摇荡，浅栀走在前方，夏油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起：“高层对你说了什么吗？不要说什么只是在关系上的挑拨，你的眼睛可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敢看着我。”

“嗯……没有哦，杰，我只是不喜欢那里的氛围！阴森森的也难怪会变成发霉的烂橘子，五条悟还真是说的没错。”

夏油杰挑了挑眉，眼神带上了怀疑：“是吗？”

“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对我早就告诉你啦！”浅栀转过身看着夏油杰脸色认真，伸出手拉过他的胳膊往前走，“哎呀走啦，再晚点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