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亚麻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窗外的阳光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白皙的手紧紧攥住被褥，紧皱的眉头与额头上的薄汗无不说明着此刻的少女正在做噩梦。

此时，一块毛巾伸过来，轻轻擦拭着少女额头上的薄汗。

耳边嗡嗡作响，少女眼皮下的眼珠颤动着，下一瞬，深灰色的双眸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双眼眸依然看着天花板。

“浅栀？”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眼珠转动，深灰色的眸子盯住左侧的身影。

“我……”

沙哑的声音一出，浅栀都愣了一下。

“先喝口水吧，你躺了两天了，我帮你拿了制服，这两天的课程你到时候去找夜蛾老师补课。”

夏油杰扶着浅栀坐起，一边帮她顺着背，一边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咳……我睡了两天？”

“嗯，你透支了咒力，还受了伤，现在咒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你的伤还没有好，需要再静养几天。”

说到她的伤口，夏油杰的眼神逐渐危险。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看着夏油杰那个熟悉的笑容，浅栀讪笑着。

“那个……我不小心的……”

夏油杰眯着眼：“你不小心都能被刀划到腰侧？”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当时那只咒灵突然就伸出手扫荡，我还在用着术式呢，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扫到墙上了，谁知道那把刀刚好掉在那里……”

浅栀声音越说越小，脑袋也逐渐低下，眼看着夏油杰伸出手，她都准备好被弹脑瓜崩了，结果那只手只是轻轻的放到她的后脑勺上摸了摸。

夏油杰声音轻柔：“这次就当你大意了，那只咒灵是即将升到三级的二级咒灵，你做的很好了，下次的任务与我一起吧，现在，先好好休息。”

说完，便收回手。

浅栀依然低着头，长发遮挡住她的表情，夏油杰坐在原来的位置，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咕～’

“杰，我好饿……”

肚子的咕噜声总是适宜的出现。

夏油杰笑了笑，站起身去给她做病人餐。

这时，浅栀才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床前的小桌上放了一根桃子口味的棒棒糖与一包薯片，想着应该是杰放的，但越想越不对，杰是不怎么吃糖的，这根糖应该是别人放的。

“杰。”

厨房传来了疑惑的应声。

“这些是谁放的？”

“嗯？”夏油杰探出头看了一眼，“那根糖是硝子放的，说是早餐的谢礼，薯片的话，是我从悟那里拿的。”

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夏油杰眼神犀利：“你刚醒，这些还不能吃。”

“知道啦！”

浅栀有些敷衍地回应着，眼神却落在桌上迟迟没有转动。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端着盘子过来时，发现她依然盯着那些零食，嘴角抽了抽，将盘子放到桌上。

“不用看了，再看也不可能给你吃的。”

夏油杰拿起碗舀了一勺，喂到浅栀嘴边时，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吃下。

就这样吃了差不多小半碗，浅栀像是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呆呆的，而这时，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一道声音传来。

“哟！杰，我来拿回我的薯片啦！”

五条悟打开门后见二人在盯着他，也没有不自在，但还是有礼貌但不多的敲了一下门然后关上。

“啊，我还在想杰拿薯片自己吃呢，原来是给你的呀，呐，你是怎么做到的用自己的刀把自己伤到？”

五条悟拿起那包薯片直接坐到一把椅子上，但他将椅子的靠背对着浅栀，整个人也靠在靠背上。

‘咔嚓咔嚓’

“我都说了，当时是不小心的，谁能想到刚好落在那里，要是知道我早就用别的东西去吸引注意！”

‘吸溜吸溜’

薯片的咔嚓声停了一下，五条悟歪了下头，似是疑惑似是嘲讽开口：“诶～那你为什么不能直接拿着刀砍呢？或者是用术式。”

“……咒灵太庞大了，它至少有三个杰那么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虚弱，浅栀这次没有跟五条悟呛。

夏油杰的笑容有点裂开：“……我说，能不能不要把我当什么比喻词？”

“果咩呐，杰，但是，那只咒灵真的很大只，我看到正面的时候那只咒灵还在撕咬另一只咒灵……”

浅栀讲述自己第一次独自战斗时的场景，讲述那只咒灵的恶心，讲到一半时耳边薯片的咔嚓声缓缓停下。

五条悟将薯片包装揉吧揉吧丢入垃圾桶里，整个人转过身，把脸靠在椅背上。

“你的术式改变了形态？”

“对，我能感受到，正方体内壁变成锥形，然后挤压着内脏刺穿，但我当时咒力不够，而且那个锥形也不够尖锐，磨了挺久的……”

“啊，这么看来，还是你自己的原因呢。”

“……都说了我没有反应过来！”

五条悟总是能用三言两语直接把浅栀惹毛。

夏油杰在一旁劝着她，“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你还受着伤呢……”转过头看着五条悟：“悟，你也不要老是说的这么直接，浅栀做的很好了，在战斗的时候也要多留意一点。”

“知道啦。”×2

把碗洗好后，夏油杰拉着五条悟离开，浅栀靠在床头，有些无聊地盯着天花板。

想起刚才杰说的补课，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跳级上来的，高专啊，怎么想课程都比之前要难得多，以她不怎么聪明的小脑瓜都能想到未来在上课时她一定会直接趴到桌上睡觉的。

“补课很有必要！”

浅栀刚想爬起来却扯到腰侧的伤口，痛呼一声后缓慢地躺了回去。

“伤好了再说吧……”

理所当然的选择躺下，因身体的疲惫，浅栀再次睡去。

这次的梦，看上去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因为她感觉自己站在咒术高专的一个台阶上，前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对方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那张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熟悉却也陌生。

‘五条悟……？’

那个男人嘴角带笑，伸出手对着前方挥了挥，浅栀看过去，发现是三个人一起走过来，两个男生与一个女生，他们的脸是模糊的，但声音却清清楚楚地喊了出来。

“五条老师！”

‘真的是五条悟啊？’

浅栀茫然，她这是梦到什么了？五条悟怎么从墨镜进化到眼罩了？而且还高了那么多！

高大的五条悟张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对面三人像是生气了一样在那里说话。

浅栀想再听听他们说的话，但梦境逐渐扭曲起来，声音也变得愈发飘渺，戴着眼罩的五条悟像是察觉到什么般看向了空无一人的台阶。

“五条老师，怎么了？”

“嗯？就像有谁在看我呢～是谁呢？嘛，也无所谓啦，视线突然消失了，真是奇怪的家伙呢。”

“什么？”

“不，没什么。”五条悟双手插兜，耸了耸肩。

浅栀感觉自己没入水底，身体沉重，手摸索着，然后紧紧攥起了什么东西。

夏油杰看到床上少女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水，有些担忧询问：“……硝子，她只是睡着了？”

“嘛，她只是咒力消耗过大，而且生命体征都很稳定，应该只是普通的做噩梦了。”

一只手轻轻地擦了擦她的眼角，然后抚上她的额头，这只手相比杰的手小了一圈，很柔软，但上面还有一点淡淡的烟草味。

“好奇怪……”是个噩梦吧？

沙哑的声音传来，抚摸着她额头的手顿了一下后收了回去。

夏油杰走过来：“什么？”

“没什么。”浅栀摇了摇头，回想梦中的一切，心中再次确定，是个噩梦。

“还好吗？”

“除了伤口处有点痒，其他都还好。”

硝子点了点头，确认她没什么问题后，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地离开了。

“硝子……她……”

“硝子帮你治疗了腰侧的伤，不过她说她没办法治疗的太彻底，你的伤可能会留下疤痕。”

“我下次请她吃饭吧……对了，杰，五条悟在哪？”

夏油杰挑了挑眉，没有想到她一醒来就找五条悟。

“悟？他应该在宿舍里？我也不确定，你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