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3世纪初的某一天,令人痛苦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此时此刻,A市郊区正被从边界攻过来的“士兵”进行掠夺、屠杀以及爆破。人们陷入恐慌之中,来不及逃跑的猫耳少年只能躲在巷子的最深处,并祈祷着……
黑猫(别发现我……我还不想死……)
向上帝祈祷的话,或许上帝还有仁慈的一面。但那些“士兵”就不一样了,他们只是沉默的杀戮机器。
超轻机枪的扫射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路从街东喧嚣到街西,直到街上只残留火焰烧的建筑噼啪作响的声音,少年才敢喘气。
上帝怜悯了他,他没有死。
走到胡同口,迎面就是两具被炸的局部发黑的尸体。是的,街上已经没有人了,起码活人只有黑猫自己一个了。再走出去,外面已然是一副地狱画卷,到处都是死状惨烈的尸骸,往日洁净的油柏路也已经被血液浸透。街道边的汽车还燃着火,像是冥界的使者举着火把,引领着亡魂走向哪一样的。
猫耳少年站在油柏路中间,脚下踩着不知谁的残渣碎肉。他愣了很久,突然,他瞳孔猛缩,颤颤巍巍的捂住嘴,生理本能地反胃呕吐出胃酸。同时刺激他的还有心理的复杂情绪——幸存者的负罪感。
少年还没回过神,自己的猫耳却率先动了动——远处传来了引擎声。
凌晨四点,能来偏远镇区的,除了刚刚的“士兵”,还能有谁呢?政府的速度也不见得这么快过……他不知道。但无论是谁也总不能干站在这等着车撞过来吧?他这样想着,四肢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只能目睹着远处那辆皮卡向自己撞过来。
在少年闭上眼等待生命终结之时,他却感觉到身旁一凉,随后衣服被什么东西拎起来了,窒息感伴随着双脚腾空的不适感让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直到不适感消失后他才慢慢睁眼,这才看到眼前的金发男人。
三十来岁,红色的眸子,脑袋上挂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兔耳朵。
少年还没缓过来,男人便对着他一顿批评。
红叔喂!你觉得逗留在刚刚被入侵的地方很好玩吗?
男人十分愤怒,但见少年惊魂未定的神色,又缓了缓口气。
红叔如果刚刚开车的不是我们而是“士兵”怎么办?就那么死去?
黑猫……
男人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红叔唉,现在的小孩,疯起来怎么连命都不要了呢,还有啊……
男人指了指少年头上的猫耳:
红叔你还有这闲心搞cosplay呢?
少年愣了愣神,随后炸毛:
黑猫大叔你没资格说我吧!!而且这是真耳朵啊!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地伸手指着耳朵以此来证明着。
红叔哈?真的不是道具?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猫耳,发现是真的后,看向少年的瞳孔,一金一紫的猫瞳闪闪的。让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红叔这异瞳也是真的?
黑猫(随意地坐在车斗的一袋东西上)那当然了……
男人盯着他想了想,抿了抿嘴。少年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他有话要说。
黑猫大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红叔……啊?
红叔那我说了?你知道你在人口黑市上价值几百万吗?
黑猫啊?
少年愣了愣,然后发出惨叫。
黑猫不是他图什么?几百万??我就是个流浪汉我这么值钱?!?!
红叔真佩服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活到现在……
红叔不过我不是要卖你,要买你的那个老板已经被捕了,应该快死刑了吧。毕竟妄想推翻上面那群人的计划,估计会死得很惨。
少年得知自己痛失几百万,气的再次爆发出惨叫,不过还没叫出来就被男人阻止了就是了。
不过少年很快就摆脱了几百万的悲伤,而是警觉地盯着男人。
黑猫所以,大叔你知道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人啊……
黑猫不像好人啊……
红叔噢,我还没自我介绍是吧……(直了直腰)
红叔我是红叔,隶属于国家某保密性科研机构,幸会幸会。
红叔握了握少年的手,红色的眸子盯着他,像是期待着少年的答复。
黑猫黑猫。
黑猫(保持警惕)我能信你?你会给我坦白身份?
红叔真心换真心咯。
黑猫我怎么能分辨你说的真话假话?
红叔那你要怎么样?跳车?
红叔赤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表情仍笑盈盈的。
红叔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毕竟这眼睛,这耳朵,很稀奇,对吧?
红叔反正研究所能保证你不死在战乱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黑猫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愿不愿意……
红叔打住打住,我不会向你解释更多,信不信我都是你的事。
黑猫动摇了一下,就照刚刚的形式来看,国家十有八九是要开战了,且处于劣势。而自己这种流浪汉是最有可能被拉去前线的。
黑猫现在就要做选择?
红叔现在就要做选择。
如果研究所真如他所说,那大可考虑一下。如果死在实验里,不仅做了贡献又没了幸存者的负罪感。
:是赌自己不会死在战乱里,还是相信这个男人是好人呢?他如此想到。
一番思想斗争后,黑猫叹了口气。
黑猫我信你,把我卖了还是交给什么实验机构,都随便你。
红叔微微一愣,没料到他接受的这么快。
红叔这么快就信任我了?
黑猫你说的两条路,生还几率都不大,万一我赌对了你是个好人,那我也算是多苟活一会吧……
黑猫闭上眼睛,搓了搓脸。
红叔……被信任真不错,没事,你死不了一点的。
黑猫……嗯。
话语间,车子已驶出A市,地平线上升起了一抹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