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龟山别了袁道后,傅砚辞携傅晨曦、宣玉二人便一路奔汴梁而去。傅砚辞始终坚信着这世道不会被天道抛弃,世间万事、风云变幻,只有经历波谲云诡,向朝廷,向玉玺靠近,才能救这天下人。
时过半月,因为宣玉身上还残有内伤,所以脚程就放的比较缓,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人才刚到太原城外十里的山路上。
此刻天色较晚,黑色中参杂着丝丝腥臭的味道,月光被乌云挡着,光线时有时无,更让这周围显的诡异起来。
三人正琢磨着今晚在何处歇息,也是巧了,这分叉的小路尽头,一座寺庙立在那若影若现。宣玉早就吵着不想走了,见这古庙,立刻喜上心头,连忙招呼着手,喊着傅砚辞和傅晨曦快些来。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要说这庙也着实不小,外旧内新。外门处虽有些破脏杂乱,可里面的佛像则是庄严肃穆。列的是罗汉揭谛排排坐、释迦摩尼居最中;阿傩迦叶靠腿枕、文殊普贤各一方;观音大士半睁眼、九头狮子吼天空;笑佛弥勒摸皮肚、黄眉弟子挠金钵;四大金刚门边站、六丁六甲不作声。这阵仗着实让宣玉被惊的站在门口,不敢前挪一步,等傅砚辞靠得近些了,便小声寻问了一句:“前辈,这荒山野岭的,这庙宇好气派啊!”
傅砚辞不以为然,径直走了进去,却也是在原地愣了一愣,良久,这才冒了一句:“嗯,确实气派。”
看着傅砚辞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宣玉连忙拉住了他说:“前辈不觉得怪吗?此处地势偏僻,四周了无人烟 怎么会有这供奉西天的寺庙。”
傅砚辞听后笑了笑,傅晨曦不解的抬起了头,宣玉也眉头紧锁,不让他在进去。
傅砚辞把头左右看了眼他俩说:“你们道行尚浅,自然会将这些破砖烂瓦、残石碎像说成气派。”
话音刚落,四周莫名吹出一股阴风,将地上的树枝落叶给卷了起来,等这阴风过后,宣玉在一抬头,只见那原先的揭谛罗汉像、佛祖菩萨身全都不翼而飞,代替他们的则是一些破砖烂瓦与枯枝败叶。
“怎...怎么会”宣玉不可置信的问道。
“进来吧,此处离汴梁只有十里路程,纵使这孽畜道行高深,却不敢在此放肆。”傅砚辞拍了拍宣玉的背,边说边拉着傅晨曦往里走了。
宣玉犹豫了一番,咬咬牙也冲到了前面,他将地上的木板树枝给捡到一堆,在用袖子在地上收拾出一块足够四五个人休息的地面,傅晨曦顺势坐了下去,傅砚辞则是坐到了她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休息。反观宣玉,生个火堆弄的自己一脸灰,还是傅砚辞掐住中指,口中念着法诀才将这火给生了起来。
宣玉见状也赶忙坐了下来,三个人依偎在火堆旁边,在这乱世中显现出了久违的温暖。
可这乱世并未将这份温馨赋予太久,破旧的房子里毫无生气,甚至可以说是阴森刺骨。特别还是深夜,这里万籁俱寂,外面时不时还传来有人哭泣的声音。紧接着,庙外突然发出有人踩踏的声响。傅晨曦把傅砚辞抓的更紧了,傅砚辞用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告诉她:“就是只妖魔作乱,别怕、有我。”
“嗯..”傅晨曦微微睁了睁眼,轻应了一声,又沉沉的睡去了。
又过了半晌,脚步声渐渐退去。野兽的吼声又隐隐传来,在夜风中忽高忽低、忽隐忽现的飘荡。吼声里带着尖刺的哨音,和低沉的夜风缠绕在一起,好似野鬼的呜咽,令人浑身颤栗。
傅砚辞本是不予理会,只是安心打坐,可这林间的孽畜不知怎么,偏要来招惹招惹。只听嗖嗖几声,几根如中指般长的尖刺径直朝傅晨曦射去,好在宣玉眼疾手快,右手提剑一击,便将这几柄尖刺在空中一分为二。碰撞的声音让傅砚辞睁开了眼睛,宣玉捡起掉在地上的尖刺一闻,立即表现的十分抗拒说道:“欸!好腥啊,这是什么啊”
傅砚辞听后也从地上捡起一根闻了闻,立刻也皱起了眉头,可他却不是觉得这东西味道难闻,而是在这东西上面嗅到了非同小可的实力。
“天子脚下,竟有此等大妖,若不是有那玉玺,想必你我三人此时早已......”傅砚辞没有说完,而是停顿了一下。
宣玉则是追问道:“前辈,早已什么?”
没等傅砚辞回答,屋外又传来了一阵嘶吼与东西撞击的巨响。傅砚辞连忙起身,将傅晨曦交到宣玉手上,便拿起短剑飞奔了出去。
来到庙外,山野间便变得寂静万分,一丝风也没有,树木静止、虫鸣消隐。一弯明月撒下皎白的月光,映照在一颗断裂的大树上面,显的惨白诡异。
虽然此刻四周并无危险,可傅砚辞可不会掉以轻心。他死死握住手中的短剑,这是他第二名师父留给他的法宝,可并没有告诉他用法,可只要剑在,他总可以变得冷静,就在此时,一头巨物突然从侧面冲出,傅砚辞来不及反应,被活生生的撞飞几十米开外,半边脸被拖在地上,满是鲜血。他强忍着不适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这才看清眼前这巨物的模样。
这厮身形高大如巨象,脑后鬃毛似铁签,双耳耷拉赛窗纸,口吐獠牙四尺多,浑身糙臭皮像鼓,张开嘴来一深坑。傅砚辞神情微惊没有作声,这只妖怪与之前的不同,他明白只要与之交手,五招之内,他定会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于是他立刻原地施法,口中默念口诀:“离合有位,阴阳相生,遁 !”
吼声过后,傅砚辞脚下泥土便开始松动,只是眨眼见的功夫,他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土坑在刚刚的地面。
半柱香后,他便从寺庙的地面上钻了出来,宣玉猛的一睁眼,傅砚辞正全身沾满鲜血和泥土,狼狈的爬在地上说:“快,咱们进京”
“好.....好,走!”宣玉也来不及多问,他拉起睡眼蒙眬的傅晨曦和奄奄一息的傅砚辞,运用神行之术,在天亮之前便下了山。
等到第二天一早,傅砚辞在睁眼时,傅晨曦正趴在桌上吃着一桌的糕点,而自己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睡在床上。
“前辈醒了?昨夜多亏了你腰间的金牌,门也进了,还安排了住处呢。”宣玉笑着说。
而傅砚辞没有发言,显然还在想着昨夜的事。良久这才说出一句:“在休息会就去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