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眉头紧锁,一脸正色地说道:“村长,即便如此,我断不能娶她。您也清楚,我命在旦夕,仅剩一年光阴,若娶了她,一年之后岂不是让她独守空闺?”在刘成心中,迎娶刘玉若能留下子嗣,虽死也能对地下的父母有个交代,可这对刘玉而言实在太过不公,如此之事,他决不愿做。
“你这傻孩子,怎如此糊涂?你仅剩一年时光,难道就这般坐以待毙?你父母就你这一根独苗,难道你想让家族血脉就此断绝?”刘满脸色阴沉,毫不留情地斥责道。
刘满神色微微一动,在这个世道,身后无子,即便到了地府,也无颜面对双亲与祖宗。刘成略作思索,看向刘满说道:“村长,您不也是……”
“嗨!你这孩子,怎拿我打趣?我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可你正当壮年啊,我就不信一年时间,你连个孩子都留不下。”
“那您年轻之时……”
“莫要岔开话题,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不行!”
任凭刘满如何劝说,刘成始终不肯应允。刘满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这种事当事人不同意,旁人也是无可奈何。
沉思片刻,刘满眼珠一转,再次开口:“这样,我将你的真实状况,原原本本告知刘玉,倘若她同意,你们便成亲,如何?”
刘成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若女方知晓自己只能活一年仍愿嫁,那成亲也未尝不可。只是,刘成觉得,但凡思维正常的女子,知晓此事后,断不会同意嫁给他。而思维不正常的,刘成坚信刘满也不会向他推荐。
“好,我这就去与刘玉谈谈。”刘满说着,匆匆朝外走去。
“村长,成亲之前得相亲。”刘成望着村长的背影大声喊道,他着实担心满刘从中使坏,觉得还是当面与女方把情况说清楚为好。
“知道,知道,一切都包在老头子我身上。”
看着刘满一把年纪还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劳奔波,刘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管他人如何待自己,至少村长彭满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在这世上,除了父母,能有一两个真心关怀自己的人,已是莫大的幸运。
……
次日,刘满领着刘成来到一座修建得颇为雅致的石屋前。
刘满刚欲抬手敲门,刘成赶忙拉住他,再次确认道:“村长,您当真将真相告知刘玉了?即便我只能活一年,她也愿意嫁给我?”
“嗨!你若不信老头子我,自己当面问去。”刘满甩开刘成的手,抬手敲门。
“嘎吱……”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名身材修长、容貌平凡、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子出现在刘成眼前。
她面色苍白,想必是久居室内所致。个头颇高,刘成亦是身材高大,而刘玉竟与刘成身高相仿。虽说长相普通,但其双眼却明亮而有神采。
“二位请进!”刘玉看着两人,微微低头,礼貌地笑了笑。
刘满笑着点头,带着刘成走进屋内。
进门便是堂屋,屋内收拾得一尘不染,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和四个小凳子。
三人依次落座,刘满坐在中间,刘玉和刘成面对面分坐两边。
“咳咳……大致情况我已和你们说过,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当面讲清楚便是。”刘满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刘玉抬起头,瞥了一眼刘成,轻声说道:“全凭村长做主。”“好好……”刘满笑容满面,连声应好,刘玉这话显然是同意了。
可刘成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疑惑。这刘玉相貌虽说普通了些,但在这乡间也不算差,为何会看上自己这个将死之人?
满心疑虑的刘成开口问道:“刘姑娘,我刘成命不久矣,最多只能活一年,此事你可知晓?”
“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愿意嫁给我?你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今我身无分文,也拿不出彩礼。”
“刘成,你莫要胡言乱语!彩礼我来出便是。”刘满气得吹胡子瞪眼,刘成这番话,分明是要把刘玉往外推。
刘玉摆摆手,示意刘满莫要动怒,而后看向刘成,郑重地说道:“守寡与否我不在乎,彩礼也无需在意,我知晓你家的石屋已坍塌,往后你就住我这里。”
刘成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世上竟有如此善良的女子?难道自己久未接触尘世,世道已然大变?
“不不……不行,彩礼必须给,刘姑娘,你放心,定让你满意。”刘满赶忙拍着胸脯保证,他只当刘玉说的是气话。
“村长,我并非说笑,彩礼不过是个形式,倘若您执意要给,那这亲我便不成了。”刘玉态度坚决。
“这……好吧!刘成,还不快谢过你婆娘?”对于刘满而言,刘玉的回答再好不过,他只盼着能尽快促成这桩婚事。
然而刘成却越想越觉得蹊跷,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的女子?她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嫁出去。
突然,一个念头在刘成脑海中闪过。
“刘姑娘,你是不是……”刘成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刘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一动,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公子放心,妾身清清白白,未曾有孕。”刘玉神色平静地说道。
“刘成,你小子胡思乱想些什么?信不信老头子我揍你?”刘满霍然起身,满脸怒容。
刘成的这番想法,无疑是对刘玉的侮辱。
刘满此刻恨不能踹他两脚,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心中暗自嘀咕:“刘成虽说跟随张仙师修仙十年,可心智却如此不成熟。这小子也不想想,倘若刘玉不可靠,我怎会将她介绍与你?”
此时,刘玉也站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刘公子,倘若你觉得我刘玉配不上你,或是你不愿成亲,还请直说,莫要辜负了村长的一番好意。”
刘成闻言,惭愧不已,与刘玉的通情达理相比,此刻的自己倒像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抱歉,刘姑娘!”刘成赶忙起身道歉。
随后,他看向村长,说道:“村长,那就烦请您选个良辰吉日吧!”
刘成应下了这门亲事,或许是感念村长刘满的好意,或许是想到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又或许是为了留下血脉。
“吉日我早已选好,便是明日。”刘玉闻言,赶忙说道。
“如此凑巧?哈哈……好,那就明日黄昏!”刘满一听,喜不自禁,刘成越早成亲他越是高兴。
刘成此时却觉得愈发怪异,这刘玉似乎急不可耐地要成亲,可这话他却不好说出口。
刘玉见婚事已定,转身走进里屋,不多时捧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来到圆桌旁,刘玉将包裹递给刘成,说道:“这里面是婚服,明日你便穿着它,来我这里拜堂成亲。”刘成双手机械地接过包裹,此时的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眼前这位相貌平平的女子掌控之中。
刘满见此,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刘玉早有准备。不过他并未像刘成那般多想,只觉得事情已成,脸上不禁堆满了笑容。
第二日,黄昏时分,身着崭新衣衫的刘满带着身着大红新郎服的刘成来到刘玉这里。
良辰吉日已到,一对新人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