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玩了几局之后，温述起身去了厕所。
实则是借着这个理由出来透口气，里面的游戏，她实在是觉得无聊。
——
温友哲买完菜，正准备去收银台，途中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温老师。”
温友哲回头，是宋允，他没有推购物车，手里也什么都没有拿，好像只是随便逛逛。
待宋允来到自己面前，便开口：“宋允，这么巧啊。”
宋允用手蹭蹭鼻子，笑了笑：“温老师，你是刚买完菜吗？”
温友哲点头：“对啊，就随便买点儿，没想到逛这么久。”
宋允：“正好，我们一起出去吧，我转了一圈，也没什么想买的。”
……
到了超市外面，温友哲便接到了温述打来的电话。
温友哲看到来电，一手拎着袋子，一手去接听。
温友哲：“喂，阿述啊。”
听到这个名字，宋允立马看向温友哲，好奇温述此时正在干什么。
温述：“喂，爸爸，我这边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你来接我吧。”
温友哲：“好，爸爸现在就过去，路上也不赶时间。”
挂了电话后，宋允听着刚才的谈话内容，问道：“叔叔，温述在外面吗？”
温友哲把手机重新放进口袋：“对啊，听着是她同学今天过生日，是个KTV，虽说人多，但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所以我想早点儿去接她。”
说着温友哲就看着手里一大袋子的东西发愁，叹气道：“唉，还得回家一趟。”
宋允想了想，立马开口：“叔叔，我去接她吧，您正好手里还有东西，我两手空空，行动也方便。”
温友哲觉得这样也行，毕竟是宋允，他又放了几分心：“那谢谢了，我把地址发给你吧。”
——
这边，温述洗完手，出了卫生间之后，手腕立马就被人拽住，借着力气，自己被迫靠在墙上，缓过神，她才看清来人，是钟晟。
他眼神有些迷离，脸上绕着醉酒的红晕，头稍稍低着，一句话也不说。
钟晟的一只手臂支在墙上，仿佛不让她走，温述不想过多地纠缠，想从另一边离开，又被他用另一只手拦住。
以两人的身高差，此时温述是完全被包围的状态，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正在暧昧的小情侣。
钟晟看着她，脸缓缓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钟晟此时盯着她的嘴唇，就在那里，他迷离地眨了下眼，头微微偏着，嘴唇缓缓向其凑近。
温述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连忙把头扭向别处，说道：“钟晟，你喝多了，赶紧回去吧。”
钟晟被温述的动作打断，嘴唇没有再继续向前，低下头，嘴里嘟囔着：“我没喝多。”
接着温述又说道：“那你能让我先出去吗？”
钟晟摇摇头：“不行，除非你陪我说说话，要不然我不放你走。”
温述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答应：“行，那你先把手放开。”
随即，两人便来到了室外的一套桌椅前，面对着面坐下。
趁着灯光，温述第一次看清了今天的他。
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脸色薄红，脸部凌厉流畅的线条隐在昏暗的光线中，没了以往嚣张的表情，用迷离惺忪的眼神安静地看着自己。
温述问道：“你没事吧？”
钟晟摆摆手，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我没事。”
停了几秒，钟晟看她，叫她的名字。
“温述。”
温述应声：“你要说什么？”
钟晟此时背向前靠，用手指着自己，问她：“你觉得我怎么样？”
温述觉得他确实是喝多了，像他问的问题，是一个人在喝醉后最常问的问题。
温述回答：“挺好的啊。”
钟晟摆出傲娇的表情：“你骗人。”
温述皱眉，很温柔的回应：“我没骗你。”
钟晟：“行，我相信你。”
钟晟继续看着她：“温述，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述被这个问题问的不知所措，要说没有吗？可是她却觉得是在骗人，那么，就表明，她心里已经有了人。
但她不敢直接说，所以面对钟晟的问题，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钟晟双手支着头，稍微撅着嘴看她，像一个小孩儿：“我就是好奇，你对喜欢的人的反应是怎么样的，和对我一样吗？”
对喜欢的人？
温述想了想，觉得钟晟今天问的问题才是真正的真心话，自己平常是不爱说话，她回忆了高中以前所有的人际交往，好像是对每个人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她也总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屏蔽起来，对男生，从来没有其他想法，甚至很少和他们说话。
但又开始想高中，从军训开始，温述的记忆里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出现一个身影，把她吸引过去，像磁铁的异极，像往常无波澜的湖水突然被扔进一块石头，相吸，泛起层层涟漪。
温述淡淡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钟晟有些失望，他重新靠在椅子上，去看对面的姑娘。
视线有些模糊，她却在灯光的照耀下白的发光，触不可及，纯洁美好。
想着她的答案，是真的不确定吗？还是说为了照顾喝醉的自己，而搪塞的理由。
钟晟开口：“温述，那你知道吗？”
温述：“嗯？”
钟晟低着头，好像有些委屈，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没了底气：“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温述瞳孔微颤，她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她知道，可是她以为只要双方不表明，只要把他当成正常的朋友，就永远不会有事，况且她真的不喜欢他，和他坐在这里说话，也是出于他喝醉了。
她想着，他应该喝醉了，应该明天就不记得了吧，自己直接说应该也没什么吧。
温述捋了捋脸庞的碎发，一本正经的回答：“知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
钟晟顿住，听到她的答案，眼底满是落寞，连最后的希望，也被他这个问题问得彻底磨灭。
温述知道她这样回答有些伤人，但想起刚才自己被他抵在墙边的场景，她实在难以忍受，忍受不了一个被一个不喜欢的人这样靠近，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自己。
是她自己没说清楚，所以她不想再这样，早点说清对谁都好，即使他喝醉了，忘了也好。
温述在说完这句话后，注意到钟晟的表情，语气很轻，很温柔：“不好意思啊，可是我觉得，说清楚了对谁都好。我说真的，你很好，但是真的。”
温述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而是用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钟晟摆摆手，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哼笑了一声，自嘲道：“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你不喜欢我。”
温述听着他往下说。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看见你跟那个男生在一起时，比跟我在一起时开心，我就不开心，有些不服气，我就不应该问的。”
“现在知道答案了，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这样也好，对谁都好，你很好。”
说到这里，钟晟站了起来，来到温述旁边，温述随后也跟着一起起身，怕他站不稳。
钟晟摇摇晃晃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温述笑着回答：“嗯，永远都是朋友。”
钟晟小步靠近，展开自己的双臂，眼里的晶莹涨了起来，笑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我能抱你一下吗？”
温述看看他，他应该是真的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负担也没有了，不等他说话，自己缓步向前，轻轻地抱住了他。
钟晟有些愣住，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抱自己，轻轻的，他缓缓低头，她刚好到自己的肩膀下方一点，钟晟记住了这个位置。
他缓缓地用手触碰她的背，小心翼翼的，再缓缓抱紧，非常珍惜这几秒，因为以后，她就不属于自己了。
她也不会知道自己今晚许的那个生日愿望，再也不会实现了……
在灯光的晕染下，他们像才刚刚相认的朋友，至于情侣，钟晟觉得，不可能了。
她不属于他。
对于那么美好的她，
那短暂的几秒，
是他求来的。
——
等到聚会结束，人都开始离开。
钟晟早已喝的酩酊大醉，被方维昭扶着，温述跑过来关心道：“他还好吗？”
方维昭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呢，我送他。”
温述这才点头，表示放心。
她走到KTV门口，看着手机，父亲在十分钟前又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温述在看了信息上的名字后，开始向四周寻找，寻找那个身影。
安浔此时也跟了出来，问道：“你一个人回去吗？”
温述摇摇头：“不是，有人来接我。”
刚说完这句话，温述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两人同时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宋允正笑着向自己摆手。
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宽松的牛仔裤，头发有些长，随意地被拨到两侧，带着黑框眼镜，眼睛亮亮的，弯弯的，整个人都很白，是女生也会羡慕的程度。
走起路来有些慢，肩膀随着走姿还一上一下地晃，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
温述在看到他时，立马跟安浔说道：“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罢，她捏着斜挎包的带子，缓缓向宋允走去。
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青涩的笑容，脸红是不可诉说的秘密。
宋允说道：“叔叔跟你说了吧？”
温述点点头：“说了，谢谢小宋老师来接我。”
这句话，她着重强调了“小宋老师”这四个字，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一直记着呢，记着他说的每句话。
宋允被逗笑，用拳头掩饰自己的笑容，两个人就像是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站在一起，总是很惹眼。
安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呼了一口气，看了看天，不巧的是，今天没有星星。
这时，钟晟被扶着出来，方维昭注意到了温述，和她旁边的男生，连忙拍钟晟的肩膀：“钟晟钟晟，你看你看。”
方维昭：“那男生是谁啊？”
钟晟看着温述的方向，唇角微勾，仿佛在这一刻，他彻底的释怀，仿佛眼前的女生真的只是她的挚友，仿佛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一切都只是梦。
而梦醒了，他们从来没有开始，所以也从来不会有结局。
钟晟：“他们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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