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筱涵一只手挽起暗红色的裙裳,一只手拿着一把鎏金折扇,抬首踏上比武台。台下观众走了不少,却也有胆子大的人停留于此想围观。
群众二“小霸王”出来肯定没好事,就是不知道那位姑娘能不能招架得住了(摆头又想凑个热闹)
群众一得了吧你,少凑热闹,这位咱可惹不起,看个戏都可能遭殃(一把拉过,想起以前的茶楼风波,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于是乎,台下很快空空荡荡,连只飞过的鸟都没有……
穆筱涵于管事,本小姐的新晋侍卫呢?(故意装作没看见)
穆府管事(于顾)小姐,您身后那位姑娘就是(笑了笑,有些尴尬)
穆筱涵并未回头,而是站着不动,用纤细白嫩的手摆弄起折扇来,折扇开开合合了好几回……像是没听到话一样……
叶允潇知来者不善,故移步至其身前。
叶允潇在下叶允潇,见过穆小姐。(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柔和)
穆筱涵你,运气可真好啊。(朱唇微启,对着折扇道)
叶允潇穆小姐所言极是,没有这运气我也遇不到小姐。(不卑不亢)
穆筱涵心情似乎不错,抬步上前靠的很近。
穆筱涵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小姐的人,做什么都得听本小姐的,懂了没?(故作威严,瞪着水汪汪的眼睛,还不忘拿起手里的折扇挑起叶允潇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叶允潇好,依小姐的(薄唇轻弯,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
穆筱涵以为她会生气,恰好这时丫鬟柔儿来提醒已是午膳时间,于是继续作恶的兴趣全无,便索性收回了扇子。
穆筱涵哼,真是无聊。(皱眉撅嘴,怒意拂袖而去)
贴身丫鬟(柔儿)小姐,小姐你慢点!(急急忙忙跟在后面)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比武台上就只剩下叶允潇一个人,于管事说安排好住处以后再派人告知她。午后阳光不甚耀眼,风吹落叶零星几片……
与此同时,寒怅阁
萧越岑自己下去领罚吧。以后再犯,就滚出寒怅阁。(闭眼扶额,口吻冷峻)
那人侧身半躺于檀木横椅,银灰色的衣裳半垂地,横椅正前方的玉石桌摆着一盘棋,棋子黑白两色,交错其中。
司湛主上(意识到不对,立即改口),阁主,我甘愿受罚,定不会再有下次。只是,我也并非一无所获,今天在比武台上遇到了那个女子。(跪着低头,由低声下气转为自信满满,但仍不敢抬头)
椅子上的人仍安如泰山,闭目养神
司湛就是三年前我阁募新大会,唯一一个右手小臂带伤因此握不住剑的那个女子,名字好似叫,叶允潇?……(仔细回忆,自顾自点头)
萧越岑闻言,从容不迫地自椅上起身,走到玉石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拈着一枚黑棋悬于半空中,眼眸中倒映着棋盘,仿佛如深不可测的夜空,伴随着微不可听的声响,稳稳的落下一子……
还在比武台上的叶允潇拾起地上早已破损的帷帽,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个叫司湛的人,真是让人头疼,不禁扶了扶额头。
叶允潇下台后,准备按着街巷原路返回。走了没多远,身前出现一抹素色身影,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
阮芝允潇,真的是你?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面无人色,泪珠在眼里打转)
叶允潇(轻瞥一眼脚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若无其事地从她身旁绕过)
阮芝允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么做……(痛苦的合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叶允潇都过这么久了,你还是只会这一句(摇头哑然失笑)
叶允潇往前走去并未回头,偌大空旷的街巷里只留下阮芝一人,不顾脏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陈年旧事重提,又不免使叶允潇的情绪变得些许烦躁。她没急于回穆府安排的住处,而是去了千宿河散心,因那里的静谧能使自己平静下来,以往感到心烦意乱之时她都会到河边的一个名为沥心亭的亭子休憩半天……
叶允潇凝望着潺潺流水,直到暮色渐晚,水天一色,才起身离开……
霖县富余街的街尾,有一间小药铺——归杏肆
师娘(凤火兰)潇潇,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关切,很快露出笑容,浮现出皱纹)
归杏肆是叶允潇师娘两年前开始经营的一间小药铺,如今在霖县算得上比较受民众青睐的药铺之一,因为便宜,因此来往的人很多……
叶允潇(低头)抱歉,让师娘担心了。寒怅阁没募新,但我参加了穆府的比武大会,侥幸获胜成为了穆小姐的侍卫……(声音有些沙哑,略显疲惫)
师娘(凤火兰)(上前握着双手)罢了,先吃饭,师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眸光微闪)
十三年前,原本归隐山林的钟离珏(叶允潇师父)夫妇二人在栖琼山脚下收养了叶允潇,并教她学武读书……视如自己亲生骨肉一般……
此时的穆府,一片灯火通明
小院里,月光中,枯树下,应是离人重聚,许一番佳意……
穆筱涵大忙人有时间陪我吃饭了?(冷笑一声打破了沉寂)
穆骞(夹了一块红烧肉给穆筱涵)我的乖囡囡,如今得闲,自然要多陪你,也当是弥补了。(和蔼可亲,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穆筱涵弥补?弥补什么?母亲都走了,你装给谁看?(忿然作色,声音铿锵如雷)
一旁的柔儿眼看又是这般情景,不自觉攥紧手心,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和县令一起用膳这么久,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冲突。
穆骞(早已预见她的答复,因此并未流露半分愠色)涵儿,两日后是你母亲的忌辰,届时我会陪你一同前去奠祭。(外表平静如水,内心却痛彻心扉)
穆筱涵(连同手里的筷子一并拍桌起身)你不是事务繁重吗?何须在此浪费时间。(嘴唇紧抿,面无血色)
穆筱涵离开的时候还抹了抹眼睛,而饭桌前的穆骞也是站起身来,墨绿色的官服有些紧身,倒显现出小肚腩来。看着自己女儿逐渐消失的背影,眉头紧锁皱成一团,终是一句话都没说。饭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人心却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