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元二十一年,冬。
江湖——雪月楼
昏暗的天空中飘着细雪,一轮圆月还挂在天上,并未惧怕这冰冷的景象。
在这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一位身着红衣,身材姣好的女子正伫立于天台,轻声叹息。
“玥,你这又是何苦呢?”一面容俊朗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三尺处,语气痛惜地问道。
那女子并未答话,依旧出神的望着离这儿不远处的一座府邸。
她眼中那深深的埋怨之下,还有那被隐藏的、无尽的眷恋。
“哥哥……”那女子转过身来,看着身后正打算为她披一件狐裘披肩的男子,神情复杂。
望了片刻后,她开口道:“哥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其实你明白,我永远也忘不了的。”
她的声音柔弱但坚定,让人无法忍心去逼迫她,仿佛再说一句重话就是罪过了。
“哥哥知道,你还在为那些事过不去,可你也不能就这么荒废一辈子吧。”
那男子的语气显然已经急了。
毕竟十年了,她只回过一次,却是……
他真的怕。
“我知道你是怕回去会难过,可能毕竟是你的家啊!”
他想,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把她拉回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上官青羽!”她厉声喝道:“我现在指着江湖上名动一方、千金难求的倾城舞姬。我在这里什么都好,这江湖大半的生意也都与我有所来往,还有那么多人重聘求娶我——这些都是许多人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说完,上官玥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眼神却慢慢的低了下来。
“什么倾城!什么舞姬!上官玥!你我都清楚你当初离家的志向,现在你做的又都是些什么?曾经的你不是最讨厌这些的吗?!曾经的你哪儿去了?”
上官青羽从不对上官玥发脾气,可今日是真的被气着了。
自上官月被寻回后,家中一直十分疼爱她。
上官青羽自小与上官玥一同长大。
由于上官崖,也就是上官玥的父亲,靖国的镇北大将军,时常出征在外,母亲又早逝。他作为她唯一的堂哥,自然有照顾她的责任。
也因此没有人比上官清羽更了解上官玥。
可如今,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保护好她。
盯着对方那凄冷、孤独却又傲立着的背影,上官青羽意识到——她的妹妹,再也不会对他,或者是对任何人示弱了。
上官玥侧过头看了一眼上官青羽,并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反而重新转过头去。
她半身倚靠在红木栏上,重新望向了那座府邸。
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缓缓落于他的青丝之上,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格外明亮,像她一样。
忽然间,她抬起头,望向空中的那轮明月,以及适时飞过的几只乌鸟,微闭上眼,静静的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思索着什么。
曾经的上官玥哪儿去了呢?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曾经的她,明明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