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元不要说出去。
明明已经分手了,却怕我将看到的女孩的窘状说出去。所以他即使嘴上说着伤人的话,却又是想保护女孩的吧?
少年时代,果然是一段青涩又略带苦涩的时光啊。
我对上他的眼睛,重重朝他点了头。
他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便离开了。
我分明看到他眼睛中闪烁的泪光。
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的话,会很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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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应是坐在长椅上正在喂那只黑猫的。
它现在却心安理得地卧在别人的怀里吃着猫条。
喂它的人我认得,学校著名的排球队二传手——前田陆,出色的容貌一直是宿舍女生聊天时所提到的。
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面包,忘记带猫条的次数太多,只好拿面包给黑猫充饥。转念想,我也怕猫吃多面包无法消化,所以,前田陆的出现,算是及时雨吧。
上前与前田陆一同逗弄黑猫是在我无法设想的范围内的,与不认识的人一同喂猫未免太尴尬,只要猫吃饱我就放心了。
于是我只停留了片刻,便沿原路返回到了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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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梅雨季,还带着丝丝凉意,以及无法言喻的凄清。我的校服外套被迎面来的风吹起,拉链碰到我忙着去拉衣服的手的关节,仿佛急着留下自己的痕迹。
这场风吹来的仓促的雨,将我打得措手不及。
下午大课间下课后在办公室按老师的意思帮忙的我太过认真,竟没听到这沉重的雨声,周遭只有我紊乱的呼吸声。
一咬牙,我将手往脑袋上盖,奔跑着进了雨幕中。
并不是很大的手不能够抵挡住密集的雨滴,我几乎要被淋成落汤鸡,发丝黏在后脖颈上的滋味极其不好受。
这样湿漉漉的天气,暗哑的空气中,有人为我撑了一把伞。
他太高了,以至于我只能仰起头去看他。
我睁大眼睛瞧着他,因不再有拍打在脸上的雨滴而放慢了脚步。我大概是想对他说两句感谢的话的,却怎样都无法开口。他并不说话,甚至没有扭过头看我一眼。
只是无比自然的将我笼罩在他的白伞之下,步伐同我一致地向教学楼走去。我踩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兴奋地跳跃,随即砸在他崭新的白鞋上,在上面绽放了数朵浑浊的小花。
我想起儿时因喜欢下雨时的空气,撑伞在街道上漫步。想起小学毕业时揣着激动心情看过的一场暴雨。想起初中时与要好的朋友晚自习放学后一起走过的雨幕。
这是我的内心活动。
迎接我人生以来第一场雨的内心活动。
过去的偶尔,我会对同龄人过早的思春期感到嗤之以鼻,并采用说教的方式尽力将他们的思想往学习上引去,不断告诫他们早恋是不对的行为。会在父母亲聊着我的同龄人的感情状况时骄傲地告诉他们我没有任何杂念。
我大概是将自己遗忘了,明明心知肚明,这场雨不应在我这里降临。
我的17岁,也许要一直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