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慧四年,永沧国的都城玄宁城,申时,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年缓步走在遂平街。
月牙白色的锦缎长袍随风轻摆,如诗似画的容颜被皑皑白雪镀上了一层光华;遂平街素来是都城里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可今日却异常冷清,行人寥寥。
苏净颜近两年游历江湖,四处救治贫困的病人,未闻朝中尚慧皇帝无疾而终,举国上下都有禁哗令。
他心里暗自有些纳罕,不过倒也好,他生性喜静。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他轻声吟道,声音如泠泠清泉流过幽谷,周身有股超尘脱俗的仙气。
蓦地,一辆马车从他身侧驰步而去,这辆马车虽外观朴素,但马车上花纹图绘精雅,透露出车主身份尊贵,必是出自大户人家。
不错,这马车正是苏府座驾,也就是苏净颜家的。
苏净颜的目光被马车吸引,他隐隐看到几丝黑气缭绕在马车周围。
苏净颜母家云家是一大医药世家,他母亲那代之前,世代出太医。他的祖父临终前特意传了他一本《诀相医法》,其中包含点穴银针医术,以及极少部分的观气解病法。
他潜心学习,医术精湛,也略懂观气。黑气为邪,车上必有蹊跷。
看这马车朝着苏府的方向行驶,苏净颜便展开他精妙的轻身功夫悄然追去。
马车抵达苏府,并未停靠在正门的马车棚,而是绕行一圈,最终停在侧门旁,车夫下马去扶车中人。
先下来一人是二夫人云银,她身上并无异常的黑气,她在一旁站定;马车轻晃,又下来一人,黑气骤浓,是一个破衣老乞婆,神色狠厉、形貌可怖,面上布满疤痕,触目惊心。
饶是苏净颜这样向来冷静从容之人也不禁有些讶异,车夫更是直接惊叫出声,险些瘫倒在地。
“奴…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反应过来后,车夫连忙道歉,可也不敢抬头看那老乞婆一眼。
“我很丑么?”老乞婆沙哑的嗓音如同鬼魅的低语,仿佛被风撕扯的破旧纸张,令人毛骨悚然,此人如同僵尸一般,脸上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表情。
“不不不…奴…才…”这车夫只是个粗俗人,(但他不瞎)肚子里除了饭就是菜,(但他不瞎)不会啥好听话来道歉。
索性这老婆婆似乎并不打算深究,伸出手来让车夫扶她。车夫强忍恐慌拉着她的手,仔细地将她拉下车。
‘娘嘞,这是啥妖怪呦,一只癞皮子臭蛤蟆成精了,竟敢吓你虎子哥?’车夫捏了把汗心道。
突然间,“降妖伏魔,大杀四方”的虎子哥摸过老乞婆的手猛地剧痛,顷刻间肿了一倍,发紫发黑,疼得龇牙咧嘴,躺倒在地却叫不出声,在地上打滚,冷汗直流。
老乞婆看着车夫难受扭曲的模样,脸上依然是僵硬诡异的神情,可混浊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享受…
二夫人云银脸色木然,从始至终傀儡一般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即无恐惧,也不怜悯。
医者仁心,苏净颜是最看不得受伤或患病之人痛苦模样的,他几乎想要冲出去救治车夫。
“够了,别在这耀武扬威,先进去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云银开口道。
老乞婆斜睨了眼云银,便大步进了侧门;云银随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