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次日清晨，马克爷爷端着咖啡来到自己照料许久的云杉树前。树木的枝叶长的很是茂盛，郁葱。马克爷爷对此深感满意。

“也有5，6年了，”马克爷爷伸手摸了摸树干，自他第一次搬往这里时，便将此树专门从老家农场移栽此地，原先他和他的家人还担忧是否会发生水土不服的问题，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也逐渐放下心来。多年的风吹雨打，也依旧不能阻止树木屹立于此，“也许今年圣诞节可以将你好好打扮一番。”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节日时流光溢彩的场景。肯定会有许多小孩来此地许愿的。

“哎呀，到时我一定得好好分发下糖果，”马克爷爷围绕着树干走到一边，就在他准备继续享用咖啡时，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传出。他下意识的将手放至腰间的左轮手枪，待他认定时机成熟后，马克爷爷掏出手枪躲至树干后方，“别在那鬼鬼祟祟的！有本事赶紧出来。”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完全正确。距离他数十米外的一处灌木丛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灌木丛旁走出。

“居然是你！”认出对方的马克爷爷微微放低枪口。

“你的警觉性和反应力都挺强的嘛，”头戴外套卫衣帽的普利姆打量着他手里的手枪，“宛如西部片里的硬汉牛仔一般。”

“不过是点基本功罢了。而且我们那里也时常会举行打靶射击比赛。”马克爷爷又探出了点身子说。

“你这副身手完全就不像接近80的样子，”普利姆对他刮目相看说，“话说你还不愿意收起手枪吗？”她问。

“虽说你是有非敌，但在目前情形不明的情况下，我不觉得需要放下警惕。说吧，孩子，一大早过来跟踪我干什么？”马克爷爷反问说。

“只是打算晨跑一下罢了，结果不成想却在此处碰到了你。”普利姆笑了笑。

“那还真是挺少见的哈，要知道在我印象里，你这个年龄阶段的人一般都比较喜欢赖床。”马克爷爷忍俊不禁说。

“清晨的空气往往是最清新怡人的，尤其是对我这种常年奔波于市区的人来说，”普里姆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既然要做有氧运动，健康纯净的空气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马克爷爷端详了普利姆一番，在确认对方拥有刚结束运动时的状态后，他才缓缓的收起手枪，“下次你要再怎么偷偷摸摸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马克爷爷故作严肃的提醒说。

“相信你的枪法，但我也相信你的判断。”普里姆双手插兜走上前。

“所以你是为何而来？”马可爷爷也走出树干问。

“我想您心中自有答案，”普里姆也走到这棵云杉树前，“你的身世绝不是同外人提及的这么简单吧。”

“此话怎讲？”马克爷爷皱起眉头。

“我所掌握的情报信息绝对是你想不到的，更何况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自然不会遗漏。”普利姆转身望向头顶的朝阳说。

“恕我直言，你一直都喜欢对别人进行人肉搜索吗？”马克爷爷喝了口咖啡问。

“一般不会。除非是能引起我好奇的人。”普利姆说。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马克爷爷晃了晃杯中剩余的咖啡，“难怪你能成为那股力量的人选之一。”

“看来你也对此早有知情，”普利姆摘下衣帽看向他，“是你自己查到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两者皆有。如此离奇的事件自然不会逃过我的双眼。”马克爷爷回答说。

“你有考虑过后果吗？”普利姆用犀利的眼光注视着他，“这极有可能给你带来超乎想象的危害。”

“呵呵，”马克爷爷喝完杯中剩余的咖啡，“孩子，要是我没这份决心的话，当初早就安分守己的选择无视了。但事实是，我不能这么做。”

“你确定吗？即使明知可能深陷其害，你也决定继续参与其中？”普利姆疑虑道。

“我不得不承认，类似于你身上出现的那种现象，一开始的确让我感到吃惊与害怕。担心终有一日会降临在自己身边。不过也正是抱着这份担忧，我也因此下定了参与其中的信心。既然我发现了神迹的身影，那势必要探究关于它的奥妙！这些现象是上天下放人间的普罗米修斯之火，也许一开始我们会畏惧于它的神秘与强大。但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其掌握的。”马克爷爷满怀憧憬道。

“别抱有太大信心，”普利姆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克拉夫特那类人的影子，他们总想着去探寻“无尽之火”的存在。哪怕是引火上身也在所不辞，“失望往往会大于期望！”

“我可不这么认为，孩子，你不就是个成功的例子吗？”马克爷爷说。

听到这话的普利姆脸色一变，一股怪异感涌现她的心头，“劝你不要将个例看成普遍现象。那只会让你吃亏。”

“嗯哼，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队伍里的其他同行也会抱有同样的看法。也正因于此，他们才会选择加入“鹰爪”组织（Eagle Claw Force）并为其效力，就跟现在的你一样。”马克爷爷进一步说道。

普利姆刚想回复，这时亨特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两位，你们在干什么？”他走过来好奇道。

“没事，只是晨练路过罢了！”普利姆微笑回应说。

“这孩子挺健谈的，是个当说客的好料！”马克爷爷调侃道。

“哼哼，不要把我当傻子，你们俩的谈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亨特不满的翻了下白眼，“十多分钟前我就赶到这里了。”

普利姆笑了笑，“所以你有何打算？”她问。

“你们谈的事情以后再聊。现在我们先说下更为重要的话题。”亨特板着脸正经道。

回到书店，中川喜气洋洋的朝他们走来，“我们接收到了一条重要情报，关于丝西娜的！”他说。

“展示出来吧。”普利姆道。

四人来到书店地下室，经过亨特与中川的临时改造，这里几乎打造成了信息收集中心。各种各样的线缆，仪器与操作屏幕遍布于此。

“给你看点东西，”中川点开其中一台屏幕上的文件夹，“这是我的人于昨日发现的收获。”他指着屏幕上的人像说。

“这不是那个黑市商人吗？”刚坐下身的普利姆一眼认出了对方，同时她也注意到此人正戴着手铐身处一间牢房内，“你们抓到他了？”

“呃，严格意义上讲不是，”亨特摇了摇头，“伍德科克是主动自首的。”

“嗯？”普利姆顿时瞪大双眼，“开玩笑的吧？会不会是陷阱？”

“具体原因还有待调查，不过此人向我们提出了交易，他有能力为我们提供关于丝西娜的情报。而条件是，我们要免除关于他的一切指控以及给予新的身份。并且他还要求得到带有我国总统亲笔签名的免罪协议。”亨特解释说。

“那你们同意了吗？”马克爷爷问。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暂且答应了。总比一直毫无进展要强。”中川无奈说。

“你们怎么能确定他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呢？”普利姆质疑道。

“因为他先给我们提供了一部分以表诚意，”亨特点开另一台屏幕上的文件，“还记得之前失窃的那台加速器原件吗？他在上面做了点手脚。”

一段来自Cologne与丝西娜等人的谈话音频从文件响起。

“这只是其中一小段。剩下的内容目前依旧掌握在他的手中。”

听到丝西娜所说的『心之大树』一词，普利姆心头一惊，“这是真的吗？『心之大树』在她们手上！”她道。

“我们也不想相信，直到我们刚才得到了来自克拉夫特将军的消息，”中川调出几张拍自那霸基地研究室的现场照片，“这伙人袭击了储放『心之大树』的实验基地。现场损失惨重。”

“就连克拉夫特将军本人也差点命丧黄泉。”亨特叹了口气。

“问题是，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这棵大树的藏放地的！这玩意儿不应该是最高保密等级吗？”马克爷爷震惊道。

“百密一疏。据伍德科克本人交代。三个多月前，当地基地的电脑系统遭遇了入侵，由于破坏不大，因此并未引起当地部门的重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她们搞的鬼。”亨特回应说。

“这让我说什么好？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不严加看管，怨不得遭人袭击。”马克爷爷嚷嚷说。

“现在抱怨这些也是为时已晚了，眼下我们需要赶紧知道这些人的下落，『心之大树』落在他们手上肯定不会……”普利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她转头一瞥，月影百合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门外！

“你怎么……”望着瞠目结舌的百合，普利姆等人不知如何回应。

“我见你们回来，就过来了……”百合低下头，“请问，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啊呃，”中川顿了顿，“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他试探性的问。

“嗯……不是全部，不过也听到了大部分。”百合回答说。

“就算是全部也无妨，本来我们就应该把此事也通知给你，”马克爷爷苦笑了一下，“很抱歉没让你过来。”

“没事，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的。”百合谅解道。

“既然你过来了，那不妨听一下我们之前接收到的录音。看看是否属实。”普利姆说。

众人拿来一把电脑椅让百合坐下，随后又将那段录音音频又播放了一遍。百合听后沉默不语，漫长的一分钟寂静后，她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听上去是Cologne的声音！”百合捂住激动颤抖的嘴部，“这个世界居然真的也存在『心之大树』！”得知这两个消息后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实上真相可能要让您失望了，”知晓内情的普利姆摇了摇头，“据那边的人调查，这里的『心之大树』并不像你们世界的那样充满活力与生机。甚至只能算一棵半死的枯树干。”

“这不可能！”百合难以置信道，“『心之大树』可是地球生命的源泉！是所有『心之花』能量的庇护港湾。绝不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死气沉沉！除非是你们的发现有误。”

“至少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因为据第一时间发现此树的目击者称，他们曾看到过这棵大树焕发生命力时的情形！而且这棵树据说是一夜之间生成的。也正是基于这两点，我们的上司才会将其放入基地中保护起来。”普利姆解释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许……”百合表情一愣，“等一下，莫非你们之前就已经找到这个世界的『心之大树』了！”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此事的隐瞒，他们也有苦难言。

“我们并非有意之举，百合，”普利姆为难的解释道，“中川他们也是刚刚知道的。至于我，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这棵树是否真的是传说中的『心之大树』，因此就没有……”

“说到底，恐怕还是因为你无法对我抱有100%的信任，”百合直截了当的打断说，“尽管你嘴上和内心都不想承认，但潜意识里依旧无法真正抱有信心。”

普利姆内疚的低下头，百合的话的确在理。自己的行为也辜负了对方的信任。

见普利姆表情低落，百合有点于心不忍，“虽然有些让人失望，但也算情理之中。毕竟你不可能真的毫无保留的将所有信息告知给一个刚刚认识几天的人，尤其是这种大事。”百合用柔和点的语气说。

中川和亨特相互对视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们继续调查此事吧。给出这条信息的人，能否让我见一下？”百合理着发角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