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照例,苏愠祁没看见人,桌上是用来吃早饭的五块钱,被玻璃杯压着,由于长此以来产生的奇怪默契,并没有什么纸条。
她一边刷牙,一边确认钱的数,这是每天必做的重要事项之一,苏愠祁曾经也以为那个女人好歹不会让她死——饿死,可她错估了。
那是初二,星期一——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刚开学,因为刚上完第一节补习课。
试卷分数出来时,是周六被老师出其不意的先发在班级群告诉各位家长,苏愠祁不知道,后来发现,那次比第一刚好少那么几分,几分。
后来有人问她怎么就肚子疼,她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明明就那么几次,后来都有好好吃饭——这次不算、还有昨天、前天……。
苏愠祁脑内的想法突然戛然而止,这么说来,也算是理所应当吧。
她拿走那五块钱,路过沙发顺手提走书包,右边墙上挂着钟表——时间还够。
“踏踏踏”
来往车辆在眼前飞驰,苏愠祁刚刚在等车牌前站定,一抹黑色闪过,带起阵阵扰人的灰烟,真是等什么什么不来,讨厌什么什么非来。
好不容易来104路公交车,像往常一样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这不是因为看了什么少女番,而是因为闷车,很严重、很严重,以至于曾让苏愠祁刚下车就吐得昏天黑地。
这也让她养成了个习惯,上车就开启发呆模式,这是苏愠祁一次又一次利用实况寻出来最有效的、最简单的法子。
“阿祁,你又踩点到。”耳边温和低柔的声音是安阖情,她画画一绝,听说是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画,一直画到现在。
听说,她的梦想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
耳边声音刚落,就发觉一束目光打往自己身上,顺着感觉看去,是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一副黑框眼镜也挡不住那双满是“煞气”的眼睛。
苏愠祁只当不知道,回身拿出书。
读书声朗朗一片,整齐得像古时高中放榜上的一行行字迹。
伴着姗姗来迟的上课铃声,新一天开始。
早读结束,接连而来的,是第一节语文课。
一开始班里同学还会有点抱怨,时间久了习以为常,甚至认为语文课刚好不用另外拿书。
正以为这次也要开门直入,却听见一声开门响,一班子人齐齐望过去,是一个背着灰粉色书包的女孩,直发及腰,一眼看去就像青春。
大概是转学的吧,大家只觉得这个女孩来得时机有点不对,怎么就刚好赶上月考呢。
苏愠祁也只是抬眼看下,又接着看书,她的成绩还需要提高点。
可看了没两行,书页就在不知不觉间被攥紧,眉眼也随之垂下来,她想起那张脸,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讲台上传来少女的声音,是她的自我介绍,声音大大方方,还夹着笑,是老师喜欢的那一类的学生。
“大家好啊,我叫舒舟,舒心的舒,一叶泛清舟的舟。”少女的笑容亮眼,让人不自觉跟着笑出来。
语文老师在一旁侧身安静看着,一副看满分学生的样子,笑得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