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没过多久就想清了。
他是个炮灰,说的好听点,顶多算个小怪。作者剧本给了,命运给了,但是描写太少,导致于两者根本融合不起来。所以原装货的情况大概就是即富又贫。
剧情需要,外能豪掷千金。描写之外,在内却连家都修不起。
老娘快病死了,也没人管。
正生气着,门外传来淡淡的香气,似乎有些许风铃的声音。
陈健出门一看,是一尊华贵无比的轿子,薄纱轻覆,其中端坐的正是欲怜。
他静静的在那里,脸上无喜无波。白色的纱衣,湖蓝色的耳坠,它精致的似一只的白瓷。
对,瓷!
就像一尊小瓷人。不像人间物。美丽万分,可远远看着,又太飘渺。
轻灵一跃,便什么也抓不到了。
陈健想到在酒楼吋玉莲的动作。虽然大概想到了原因,但还是太突兀,太奇怪了。
红着脸,瓷上仿佛出现了裂痕,落在泥里。他不该这样,又或者说,陈健觉得他不想这样。
不过如今不想那么多。陈健不明白欲怜为什么现在回来?按照剧情来说,二人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欲怜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手掌大小的瓶子扔到了陈建手上。
陈健打量着手上突然出现的小玩意儿。在一抬头,面前已无人。
奇奇怪怪的。
回到屋里,刚把小瓶子放到桌上,紧接着眼前一白,砰的一声倒在床边。
陈健似乎又做梦了,这次,没有到原身的身体里面,而是飘在半空,旁观者一般看着一段回忆。
不是在地处荒山的那间土屋,大漠孤烟,高山雪原,旷野长溪……
陈健看着十八岁时陈熠徒步走过一处处地方,留下一步步痕迹。
心绪化作字迹,一笔一划,认真的书写在本上。那是陈熠的人间事。
然后满心激动,满眼憧憬的来到了繁华富丽的京都,那时还没有引月楼。确切的说,那时的引月楼还只是一间普通的酒楼客栈。
陈熠带着她游记,诗词,银钱以及所有的美好的心来到这间酒楼休整,可还未开始她的辉煌,还未开始她的成长,还未告诉天下人她的精彩,悲惨的事情就发生了。
半夜,陈熠声房内安然入睡,莫名出现的安王借机强占了她。身体感受到痛苦,意识迸发出强烈挣扎,但是都无济于事。
一夜过后,又莫名消失,独留她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天翻地覆,瞬息之间,击垮一个人似乎轻而易举。
那晚的事情不知为何,飞速传入大街小巷。
那一年,无数的指责声与流言蜚语如洪水一般冲击着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
更可悲的是,陈熠怀孕了。
当时的京都,安王已定亲。陈毅成功从不知廉耻的荡妇升级为插足他人感情还妄图上位的卑贱之人。
陈熠或许没有家人,至少陈健没有看到一个关心他的人。
诗词歌赋,山川湖海,最终蒙上灰尘,封闭在一个小小的木匣之中。陈毅开始了他的忙碌。眼中的灵气逐渐消散。
陈熠或许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一瞬间,世界将所有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
但是她要活下去。手中的银钱只够置办一间小小的院子与一些基本的物品。剩下的生活便在无力支撑了。
陈熠也不知应该如何处理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她没有钱,更不敢去打胎。他甚至买不起安胎药。
陈健漂浮在半空,看着这一幕不免有些心酸。为了经历剧情,这是必要的,就算买了打胎药也打不掉。
但陈熠没有放弃,她活的很努力。人们看不起她,没人要她。她就偷偷找活干。
前三个月陈熠甚至不要命的去码头卸货,后来肚子大了。工头发现了,怕出人命,便辞了他。
后面又是摆摊,做吃食,写诗书……
不堪似乎如流水,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人也开始淡忘。陈熠活的很用力。
直到月份实在大了,陈熠才稍稍闲下来,不过也是在家中匿名抄写或者是帮熟人算账。活做着做着,书抄着抄着。手上磨出了一层薄茧。
陈健看见一个人的小院,陈毅常常对着书籍笑话自己:练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自己很强大,徒手打死一头猪不在话下。
那个不算寒冷的雪夜,陈健出生了。陈健很乖顺,不让母亲费力。很快便自己出来了。
小小的一只,窝在母亲怀里,只是小声的哭泣。
陈熠曾经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选择了很多好看的,美丽的,优秀的名字。
但看着虚弱的孩子,她只希望他的未来能健康平安。
四岁以前,他们过得很好,母亲很聪明,也肯吃苦,他们娘俩窝在一起,似乎所有的风霜雨雪都不在意。
他们逐渐活了起来。
四岁以后,身边莫名出现一些嘲笑陈健的人。母亲帮她赶跑了。陈健自己也很勇敢,并不放在心上,他有母亲足够了。
可后来陈健就会莫名的生病,大大小小,永远不断。这一次母亲帮不了忙,大夫也束手无策。
永远都是发烧,吃药,退烧。随后再过几天继续往复。日子经不起折腾,人也是。
陈建烧成了个癫子,生活无法自理。他也再也不能勇敢的劝慰自己,不要将他人的嘲笑放在心上。
生意逐渐落败,母亲逐渐消瘦。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生气再次覆灭。他们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悲哀。
后来总有人在陈健身边说,是你的哥哥抢走了属于你的东西。
“我该怨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