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本应寻常的下午,天空却被悲伤的阴霾所笼罩。阳光有气无力地洒落在医院大门外的地砖上,宛如一层薄薄的金纱,却无论如何也照不进曲泱和外婆的心底,徒留一片彻骨的寒凉。
曲泱用她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紧紧搀扶着身形佝偻的外婆。两人的脚步拖沓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愁苦的痕迹。
外婆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河,簌簌地滚落脸颊,她的声音因哭泣而颤抖,几近破碎:“泱泱,别治了,外婆这病就是个吞噬钱财的无底洞,别再为我浪费钱、浪费精力了。外婆知道你孝顺,可是外婆不想看着你为了我这么辛苦,把自己的生活都搭进去了。”
曲泱停下脚步,双手握住外婆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外婆的眼睛,说道:“外婆,您别这么说。小时候您为我遮风挡雨,现在该我照顾您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治好您的病,一定!”
外婆轻轻摇头,叹气说道:“泱泱啊,外婆老了,治不好了。把钱花在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身上,不值得。外婆的命不值钱。”
曲泱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却又坚定:“外婆,在我心里您是最重要的人,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她们相互依偎着,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轻柔的风悄然吹过,温柔地撩动着她们的发丝,却怎么也吹不散那萦绕在她们心头的浓重哀愁。
回到那狭小简陋的出租屋,屋内昏暗潮湿,散发着陈旧的气息。外婆慢慢地坐在那张破旧且微微摇晃的床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愧疚。岁月的沧桑与病痛的折磨,让外婆的眼神变得浑浊而黯淡。
曲泱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始翻箱倒柜,试图找出一切可以变卖的东西。
外婆坐在床边,看着曲泱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愧疚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哭腔:“泱泱,是外婆对不起你,让你年纪轻轻就承受这么多苦难,是外婆拖累了你。要不,咱就不治了,好不好?”
曲泱直起身子,走到外婆身边蹲下,拉着外婆的手说:“外婆,您别再说这种话了。只要能让您好起来,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为了给外婆筹集治病的钱,曲泱开始四处奔波。她敲开一扇扇亲戚朋友的家门,得到的却只是无数的冷遇与拒绝。那些冷漠的眼神、无情的话语,像一把把锐利的剑,一次次刺痛着曲泱的心。但她从未有过一丝抱怨,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放弃。白天,她在烈日炎炎下辛苦地打着零工,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却浇不灭她心中的希望之火;夜晚,她又在昏暗的夜市中,坚守着那一方小小的地摊,在微弱的灯光下,努力地叫卖着。
尽管生活艰难如荆棘丛生的道路,曲泱还是幸运地得到了一份工作。从此,她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加班的机会,只为了能多赚一点钱,能给外婆争取到哪怕一线生机。
有一天晚上,曲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外婆拉着她的手说:“泱泱,别这么拼命了,外婆看着心疼。要不咱就放弃吧,外婆不想你这么累。”
曲泱抱抱外婆说:“外婆,我不累,只要您能好起来,什么都值得。”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来,丝毫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外婆的病情迅速恶化,如脱缰的野马般失去了控制。无论曲泱如何努力,如何日夜祈祷,都无法阻挡病魔那残酷的脚步。
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月光如水般洒在窗前。外婆带着对曲泱的愧疚与不舍,永远地闭上了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曲泱守在外婆的床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抓着外婆的手,喃喃说道:“外婆,您怎么就丢下我了,不是说好要一起的吗……”
这是外婆留给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