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白色身影如离弦的箭飞出木屋,稳住身形,站定在院中直愣愣看着天雷劈向眼前的房屋,心中只觉凄凉,喃喃喊了声“师父……”
几道天雷汇聚成一道霸道而强悍的神雷直直劈下。顷刻间面前的木屋成为一片废墟,随即一缕灵光直冲云霄。
看清眼前场景后呼吸一滞,屋子里哪里还有灵武道人的身影,江泠月简直是欲哭无泪“你走就走,倒是先把屋子给修了啊!”
乌云很快散去,翻出白肚皮,亦有祥云之兆。
几天后的长风谷如往常一样。
总是那般热闹,轻舟划过惊起一片人声。
“江丫头。”摆渡者撑着船往江泠月的方向划去,见舟中那人安稳睡着对着身后卖菜大婶道:“这丫头睡着了。”
往日里总会有一个白衣道长拿着竹竿来寻人,这几天没见着他了,一旁卖鱼的小贩还有些不习惯“这几天怎么也不见他师父拿杆子赶她了。”
“看这丫头这几天没人管,怕是道人变圣人了。”卖菜的大婶低声道。
是了,灵武圣人……
“泛舟闲游下,江海渡此生……”
水面上泛着一叶小舟,随着水流缓缓漂着。
江水轻舟上,青衣女子喝得烂醉。
素手轻握白瓷酒瓶,仰头尽数喝下。待空瓶这才放下,玉手随着小舟移动缓慢划过绿水。
傍晚天快黑尽时,小舟才停靠在岸边。轻晃一下,这才把舟上的人惊醒。
一下船,江泠月踉跄一下,随后扶着树干呕……
“呕……我靠,梨花醉果然比梨花渡烈上几倍……”
在树下靠了一会儿,这才摇摇晃晃走向临江的竹屋。
竹屋外围围了一圈篱笆,院子里晾晒着许多有名药材,院中种了一棵梨树,花开正好。
待江泠月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踏进竹屋,她又往收回步子,后退一步。叹了口气,拿起荷灯风铃思索,看向江边那棵歪脖子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过了一会儿,许是因为被凉风吹着,人清醒了不少,带着荷灯风铃走到那棵老树旁,再把灯挂上去。
师父说过有了荷灯风铃,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只是一晃过去十年,她早已用不上着风铃,师父却把每日傍晚挂荷灯当成了习惯。
此刻江边萤火点点亮起,围着她直打转,她便伸出手接住一只绕她飞得最欢的萤火虫。
江泠月自言自语道:“小萤啊,小萤~,我还真有点想那老头了怎么办?……”
萤火虫听了她的话,自觉离开了她的指尖,江泠月想着站起身往家的方向走。
点燃烛灯,屋子里亮堂起来,屋内干净整洁,大堂中央挂着一副画像,画中是一位满天白发也英俊的青年人。
江泠月点了三炷香,对着画像拜了又拜,再把香插进香炉里,这才坐回到江边,看着无边月色出神。
过了一会儿,时常来这里觅食的锦鲤终于找到了路。
那条最好看的鱼化了形,江泠月身边便多了一个白衣红发的女孩儿。
女孩相貌可爱,鼓着腮帮子看着江泠月。
江泠月也看着她,笑嘻嘻问道:“安娴,我是谁?”
余安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了望她,最后摇了摇头,没说话。
“唉!……我是师父在月下江边捡来的孩子,所以我叫江泠月!江泠月!!江泠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师父对我很好,教我说话,教我法术……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在江边种上了三里荷连……”她看向离她不远的歪脖子树道:“为我挂上了荷灯风铃,……只是现在没人为我挂荷灯了……”
余安娴看着月亮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老登飞升了。”江泠月说罢站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无语道:“走之前还把房子劈成了灰烬,毁了多少好东西啊!”
余娴安坐在原地,江泠月没指望这孩子现在能记住她,三年了,她也只记住自己叫余娴安。
乌云微微遮掩住月亮,又随风而离去。
此刻的凌家正处于一场巨大的变动之中。
高座之上是一个高雅且妩媚无比的女人,她缓缓睁开眼眸凝视着下面跪着的人,缓缓吐了一口气,极其威严的声音传下“阿云的亲事处理的怎么样?”
凌三长老站起身回道:“伏鹤江家的公子是个不错的人选,已经和江家说好了,下月初四是个好日了。”
贺长琴点了点头,又道:“今天的药,阿云喝了吗?”
凌风行走上台阶,俯下身子挑起贺长琴的下巴道:“放心。”
贺长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微微偏头,倚靠在位置上,着实勾人。
窗边的小飞蛾见此情景,算是被这二人恶心到了,不一会儿就溜回了凌云身边。
“怎么了?”凌云坐在池边低着头,用树枝逗弄着池塘里的鲤鱼。她没看小蛾,只抬起手臂让小蛾停留。
这只小蛾泛着浅绿光,从远处看不知道还以为是萤火虫。身形也比寻常破棱蛾子大上一两倍,它开口吐出两个字“恶心。”
凌云“啧”一声,懂了。
“去问问凌峰,接应的人准备好了吗?”
小蛾听完,依恋的蹭了凌云好一会儿才飞走。
“阿云,在这里做什么?”一道男声打破了凌云月下逗鱼的宁静。
凌云回头 ,用目光在那人身上打量一会儿,之后猛跳起来,佯装惊喜喊了一声“表哥。”
贺子墨温润如玉的笑着走近凌云。
凌云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在…在这里……嗯……玩鱼。”她扔掉树枝,用手指了指池中的鱼,又笑着道:“哥哥,你看他们多蠢啊!嘻嘻”
贺子墨看向她手指的方向,便见一条条快撑死的鱼在水中游着,半晌才道:“……嗯……,我们阿云最聪明了。”
说着,他拉起凌云的手。
凌云表面笑着心中只觉恶心,直骂他有病。
又听他突然道:“阿云,我娶你好不好?”他说的认真,之后还想把凌云往怀里带。
凌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心知她这表哥是什么德行,忙挣开直摇头说“不要不要!母亲说我要嫁人了,不能让别人抱我了。”
“可我不是别人啊~阿云。”
凌云心中暗骂几句,便开始大闹起来,惊呼道:“表哥,你脑子坏掉了吗??!表哥表哥!”
装似无意给了贺子墨一拳,贺子墨顾痛的蹲下身子,运气真不好,又被凌云一巴掌甩在脸上。
凌云嚷嚷着,引来巡逻的侍从,逃过此劫。
老嬷嬷压着怒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小姐,你又跑哪去了?家主说了,不让你乱跑!”
严嬷嬷走近一看,想站直身的贺子墨恭敬行礼后,便促着凌云回了房。
凌云蹦蹦跳跳的跑进房,过了会儿外面安静了,估摸着严嬷嬷已经把房间上了锁,这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书案前将一团废纸掀在地上,拿起纸笔写起了密信联络伏鹤那几位。
这是一场关系到仙门未来的斗争,这十余年的处心积虑也该有了结果,她与贺长琴对弈才刚刚开始。
海面该起浪了。
……
江泠月如今除了修行便是喝酒没事再平点乱子,正如晨间买酒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喜轿中的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