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现实时间十点,你准时来到尘歌壶,不出意料,艾尔海森早已在不远处等你。不过这一次,你们并没有漫无目的的大世界寻找,反倒是刚认识不久的温迪向你们发出了邀请。在此之前,他问了你这么一个问题:
“对于散兵,你是如何评价他的?”
初听到这个问题时你还愣了一下。因为除了神之眼的一层关系,你实在想不出问题和流浪者还会有什么交集。
“如果你只是说散兵时期的他,我只能评价是一位失败的恶人。”邪眼工厂的幕后黑手是女士,分发邪眼也是她的主意,而散兵不过是顺手接管了她的烂摊子,却被一群不明真相的“你们”认为是他害了哲平的罪魁祸首。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落得这样一个罪名。这对他来说,不是失败是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语言嘲讽,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你只是摊着手,语气无奈的说出了自己关于散兵的中肯评价。
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温迪却早已不顾,他忍不住追问:“那么你呢?你是如何看待他的?”
“我?”你挑挑眉,“我挺喜欢他的。”
你半开玩笑的说出了这句话,可那清明的,没有任何笑意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温迪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开出这种玩笑的。
按照提瓦特时间计算,五天前,温迪就已经做出了最坏和最好的打算。最坏的,不过是像之前的旅行者一样。最好的,也只是你会像旁观者一样,不喜欢也不讨厌。可你却说出了一句超出预料的话。
“请跟我来。”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看向你。
你们跟随温迪,从明冠峡的锚点出发,路途并不远,温迪只简单告诉了你们流浪者的情况。
血量只剩一滴,重度昏迷,达达利亚目前还在追杀。
温迪自创的秘境就在风龙废墟的门口,明明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他却在那里躲了其他人几十年都没有发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门口的一个遗迹守卫。
虽然旅行者门客方面都十分卑劣,但还是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对自己的实力有很不错的自知之明。
可这次有些不同,那个左右游荡的遗迹守卫此时已经没了身影,留下的是属于它的掉落材料和另一个人的血迹。从路的中间一直蔓延到尽头。很显然,就在昨天和今早的时间点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不顾他人阻拦,你快步走到血迹的中央。明明是一些普通的掉落材料,你却在那水元素充盈的血色中看到了一丝浅淡的荧光绿,就在材料的中央。
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就在你已经碰到材料时,眼前的风龙废墟一闪一闪的变成了净善宫内部。
这种情况对你来说太熟悉不过,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衣服。小小的,身穿白色的连衣裙。这些特征无不在告诉你,你又一次变成了纳西妲。
“如果你只是用我的力量去害人的话,恕我无法答应。”
唯一的光线被人遮挡,你抬起头想要去看清那人的容貌,可迎接而来的却是无情的一脚,踹在了纳西妲的腹部。
“我让你给就给,一群数据而已,死了还能复活。”
没有丝毫的收力,像被巨石砸了一下的疼痛让你忍不住落泪,可是纳西妲没有,他只是捂着腹部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你只能将眼泪强行憋回去。
还没能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体内忽然絮乱的元素力不得不让你分神去留意。
“你唯一的用处,也只有共鸣这一点了。”
是了,这个人在利用元素共鸣吸走纳西达的力量。
力量从身体快速失去的感受十分不好,你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可这次你总算知道了那人的样子。
纳西妲终于动了,她颤抖着双手试图阻止旅行者的行为,却再一次承受了一发重击。
“不……”
“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窒息的无力和疼痛将你包围,可你怎么也清醒不了,意识越来越昏沉,直到一行清泪从纳西妲的眼角划过,她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那些因我的能量而被伤害的人。
对不起……
至此,草神陷入了沉睡。
“旅行者……旅行者……”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刚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两张满是紧张和担忧的脸庞。明明是阳光高照,可你却觉得冷的刺骨,刚才的无力和疼痛让你历历在目。
你像濒死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死死的抓着艾尔海森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刚才发生的事说不上匪夷所思,只是通过元素共鸣将曾经的事一一还原。你缓了好一会儿才肯从地上站起来,只是手依旧不愿意放开。看着艾尔海森担忧的神色,你只是疲惫的摇了摇头。
一位水系角色杀了遗迹守卫,百分之七十的几率是达达利亚,秘境可能已经被达达利亚发现。
这是你目前所掌握的大致信息。
秘境门被打开,草神的气息扑面而来。已经做好殊死搏斗的你却再一次被干扰。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你又看到了那个旅行者,而他的旁边就是你们躲避的达达利亚。
“你想变强吗?”
“当然。”
……
“……任务……散兵”
……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停下……”
……
……
……
“救救我。”
你走马观花的看完了达达利亚被控制的全过程,从失望到迷茫,最后再到绝望。在无尽的深渊,你仅仅不肯回神,上一次记忆共鸣的余波还未结束,这一次又来个达达利亚。
“噗呲——”
温热的红色血液喷洒在你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眸子终于显出一丝清明,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几乎让你觉得又来到了另一处记忆。杂乱的碎石和干涸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对面,负伤的温迪正靠着石壁喘息,还有一直提防的达达利亚在不断的朝你的方向攻击。
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正在被艾尔海森抱在怀里躲避飞来的箭矢,他的腿上肩膀后背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被保护的你除了一开始不小心被划伤的左脸外,没有任何伤口。
出于本能,你急切的想要退出艾尔海森用身体为你做出的安全圈,可面对这巨大的等级差距,刚做出了动作的你停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才自嘲的笑了一声。是了,你在害怕。
你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看着快要失去行动力的艾尔海森,精神几欲崩溃的你终于哭了出来。
“艾尔海森,不值得的。”
“我就是一个胆小鬼,为了我不值得的。”
你太累了,在一人一神双重绝望的打击下,你几乎找不回原来的自己,甚至有了一种这就是你自己的经历的想法。
在另一个世界,你是广交好友,神通广大的旅行者,是风神的宠儿,岩神的知己,雷神的友人,草神的贤者,可在这里呢?在这里,你什么也不是。
艾尔海森最终还是倒了下去,不顾他微弱的阻拦,你只是强硬的使自己平静下来,从他的怀里退出去,站在了他的前面,达达利亚的对面。看着那双无神的双眸,你从心底生出一股悲哀之意。
明明都是一死,艾尔海森,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无数支水箭接踵而至,你只是站在那里,召唤出无锋剑,任凭箭矢划破你的脸颊,刺入你的肩膀,任凭无锋线出现裂痕,直到断裂,却依旧不肯挪动一步。
肉体上的疼痛由上而下传遍你的全身,达达利亚拿着弓箭一步一步朝你走来,看着那个已经蓄力完毕的水箭,你还是闭上了眼睛。
是啊,明明都是一死,艾尔海森……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你紧闭着双眸,没能等到刺入心脏的痛感,却等到了无坚不摧的金色护罩。
先生……
“值得吗?”
为了一个已经崩坏的世界,值得吗?
你没说话,只是抓紧身旁艾尔海森的手,曾经脱口而出的“值得”二字,如今却像是一撮旺盛的明火,烧的你喉咙发痛。
见你时时不肯出声,那道声音像是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开口询问。徒留下迷茫的你,面对无尽的黑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