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愉快

白栀不住地喘息，手指深深嵌进肉里，渗出了血丝。

“宿主，你必须冷静。”

“在这场旅途中，你会失去很多。但你能所拯救的，是更多。”

“换一种方式思考，等到你足够强大，你也并不是毫无机会——再次回来带她出去。”

“……”白栀骤然脱力，她已经别无选择。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刚刚绑定穿越系统的人，只要系统想，她根本无法反抗。

因为她不够强大。

在脱离潜意识前，白栀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系统，你有办法让江羽沁见一下我吗？比如投影之类的。”

“我可以尝试对原书本世界进行连接，将宿主的投影投放在两个世界交汇的节点。”

“好，帮我连接一下。”

“请记住，平行时空坍缩后连接就会立刻断开，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再次联系到她。退出潜意识后，我会为她开一个单向投影，她可以看见你的影像、听见你的声音。在坍缩前，她一直都在。”

“我知道了。”

脱离潜意识，白栀不再反抗，任由保镖将自己的双手反绑。

“白栀”显然惊魂未定，死死地盯着白栀。

这样的事情，似乎再怎么想都没法用科学解释。

“我这里遇到了麻烦，即将坍缩。”白栀无视了“白栀”，直接对着虚空道。

她知道江羽沁在看着她。

“对不起。”白栀深深地低下头，满腔的愤懑被现实击的粉碎。

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语言是最渺小的东西。

“白栀”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骂道：“疯女人！”

恐惧过后，怒火便积攒到了极点。

白栀见事不对，将脸猛然转到一个方向。

江羽沁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白栀的投影。

明明白栀看不见她，却准确地把头转到了她在的方向。

“对不起……对不起！相信我，拜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来带你走的！”

江羽沁流着泪，却仍然在笑。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回来带我走的。”

“我相信你没有抛弃我。”

但白栀听不到她的声音。无数次对信任的祈求，是因为连白栀都不信。

但江羽沁相信。

投影里的“白栀”猛然上前一步，用力钳住白栀的脸，左右打量。

手指与脸触碰的一瞬间，影像只来得及留下白栀的一滴泪水。

投影在一瞬间彻底粉碎，无数个数据弹窗跳出，填满了江羽沁被泪水模糊的视线。

故障代码闪着光，作出希翼泯灭前的最后挣扎。闪光的亮度一次比一次暗，频率一次比一次低。

最后彻底消失在了无尽的深渊中。

江羽沁在刚刚进入控制中心工作时就知道白栀了。

人人都说她是天才，是最闪耀的赫尔墨斯之星。穿越系统研究成功后，白栀却突然消失了。

江羽沁只见过白栀一面，那时她作为学术指导来到江羽沁所在的部门。江羽沁远远地看见白栀在讲台上的样子，从此和人们一样把她当做了唯一的“神”。

白栀消失后两年，穿越系统便遭到了病毒的入侵。

人们说，白栀是唯一的漏网之鱼，是唯一的希望。

所以即使白栀告诉她，她们好像来自不同的源世界，尽管白栀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独立于世人之上的天才，江羽沁还是相信她。

她相信那走出山洞的贤人会折返而来，拯救洞穴的囚徒。

无论如何，白栀，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