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与C市之间隔着大海,无边也无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也有人说两地之间仅仅只隔着一个B市,愿意花点时间的话,也只需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到。
那一日,他独自一人漂洋大海,来到熟悉而又陌生的C市。刚下船,他就注意到了跟随自己来这儿的保镖,为了不让养父失望,他也没让他们回去,就当没看到他们一样,动了点小心思就把他们甩掉了。
却不知道暗处早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
他记得杨懿曾经说过他的本名叫张小懿,他不想让别人查到他家人的信息,因为他只有爸爸这一个亲人了。
想到这儿,陈稚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有一个这么乖的儿子,为什么这些做父母的就不知道珍惜呢,偏偏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苦的始终只会是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他感觉自己判断错了,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谁又会知道。
“你是怎么认识赵宇的?”
“算是阴差阳错吧,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张富贵扬起嘴角的一抹笑意,望向陈稚。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
“你们大人的观念里,是不是觉得不犯错的孩子就一定是好孩子?”
“是人都会犯错,只是错误也分大小,赵宇的错不单单只是错误这么简单了。”
吹着海风,陈稚淡淡的望向眼前这个男人,缓缓说道,“有些错误的事情,不是他本意就想去做的,他只是没人教而已,要是有人教他,谁会愿意做人家口中的坏孩子?”
“你知道吗?陈稚,有时候我真的好希望曾经的小懿要是和你一样,心里有什么话,能告诉爸爸,哪怕犯了什么错,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陈稚转身往回走,留下张富贵一人站在岸边,“总有一天,你们父子会再见的,走吧,去案发现场。”
天色渐暗,阴雨绵绵。二人又回到了大厦门口,这次没急着进去,都在花坛旁的座椅上坐下。
“不进去?”
“在这儿等等吧,里面刚才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老张虽然很不解,但是这时候他并没有任何思绪,不断的抽着烟,打发时间。
“抽烟有害健康,少抽点。”
“你不抽我不抽航空母舰谁来修?”他也知道有点冒昧,傻笑着看向陈稚。
“合着国家真得感谢你哈?”
张富贵尴尬一笑,“可不是嘛。”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整条街都静了下来,两人移到了大厦旁边油炸果子的屋檐下,陈稚说想吃这个,老张就去买了。
陈稚若有所思,看着打包油果子的店老板。
“叔叔,5月15号这天下午你这儿来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你们是?”
老张习惯性的掏出包里的警官证,来上一句,“警察,请你配合我们办案。”
“警察?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们,凭良心说,我们已经很配合你们了,我爸已经去过警局提供口案了,三天两头来找我们,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们家有事儿没开门,要说几遍?!”
从屋里走出来的男子显得很不耐烦,老人在一个劲儿的拉扯他,不让他再往下说。
老张可不惯着他,“你就是这样和别人讲话的?!”
“老张!”陈稚上前拦住了他。
“孩子不懂事,你们别听他说。”
“爷爷,您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二人踏出门栏,再一次被叫住,是老人的儿子,这会儿他的语气显然要好得多。
“其实不是我们不愿意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爸已经一把年纪了,这些天几次三番的被叫去警局做笔录,我承认我们这店离广贸大厦近一点,协助办案是应该的,这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可是也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吧。”
说着,男子的眼睛水也包不住了。
看着老人手上还扎着针头,陈稚和老张心里也不好受。
“小宋,马上来我这儿!广贸路318号何记油炸果子铺。”
不出十分钟,宋晓燕就来了。
“难得你能这么快。”
“组长,何爷爷这儿的油炸果子我最喜欢了,天天早上都来。”
“你也就是忘不了吃。”
宋晓燕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何爷爷,脸上顿时变了色,“何爷爷,您这手……”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点小感冒,去打了两针。”
“小感冒?不行,我带你再去医院瞅瞅,不能耽误!”
这让在一旁的何老二感到有几分惭愧,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没她这份孝心。
老张也发觉气氛是有一点……
“咳咳…小宋啊,何老有自己的儿子照顾,你瞎操什么心?我让你来是想问问你,这两天案件调查得怎么样了?”
“还没有什么重大突破。”
“我问你,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咱们办案除非在必要的情况下,不要影响到他人的正常生活?!”
宋晓燕看老张一时间严肃起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大,您的意思是?”
“你自己看何老,都什么样了,上了年纪的人,一天还要和你们瞎折腾,要是他出什么意外,你们负得了责吗?!”
“陪我们…瞎折腾?”
她寻思着就平时来爷爷这儿多要了一份儿的油炸果子,老张怎么就……
“如果实在要做笔录的话,不能跑两步,来这儿做吗?非要让何老跑这么远,一来一回多麻烦!”
“冤枉啊,是新来的段子秋硬要这么做的,我们给他说过他不听啊。”
“这人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提起这个名字宋晓燕就气不打一处来,嘟着嘴埋怨道,“他是被老李新调来我们组的公子哥,他老爸是A市的高官,他也就有个这么好的老爹,惯得他嚣张跋扈。”
“在别人的手底下我管不着,但是他在我这儿,我就不能当睁眼瞎!走,回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三人离开时买光了摊上的所有油炸果子,让老人家早点休息。
听说老何的儿子一直在外省工作,前些天才回来,老何也是命苦,中年丧妻,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可人总是要为生计奔波的,很快何老二将家里安顿给妻子后就外出打工了。
“小宋,何老二不是有个媳妇儿吗?怎么没见她?”
“听说是回娘家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去的不太清楚。”
“她难道不知道老人家病重?”
宋晓燕沉默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的,“可能…知道吧。”
这让她回想起了几日前的清晨,和往常一样,睡眼惺忪的来到油果子铺,何爷爷给她细心的打包起来装好。在这个途中,她偶然听到里屋玻璃破碎的声音,还响起了两人争吵的声音,她正准备去看看,何爷爷拦住了她,平淡的说,“小宋,咱们不管他们咋吵,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没事儿……”
有爷爷打消了她的顾虑,她也没多想什么,之后就上班去了。
这会儿确实感觉有点奇怪,何老二的媳妇儿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走。
陈稚也明显看出她眼神中露出的一点疑惑,但为了让老张放心,还是帮着敷衍过去了。
这一天宋晓燕都有点心不在焉,好在没让别人看出来,但还是没能逃过陈稚的眼睛。
“燕姐,怎么了?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或许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对帅气的男孩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我…我……没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何老二他们有点奇怪?”
“我,确实有点…”
算算时间马上就要下班了,陈稚一把拉起宋晓燕,快步走到大门口。
“走,跟我去趟医院。”陈稚带着宋晓燕来到医院,找到了正在输液的何爷爷。何爷爷看到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们怎么来了?”
陈稚关心地询问何爷爷的病情,得知并无大碍后,他决定和宋晓燕一起为何爷爷做点什么。
“何爷爷,您安心养病,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还有,您儿媳妇那边……”陈稚欲言又止。
何爷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她回娘家也是迫不得已。他们小两口吵架,我这病又拖累了他们……”
陈稚和宋晓燕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主意。
“何爷爷,您放心,我们会帮忙调解他们的矛盾。”陈稚安慰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的家事我们插手不太合适吧?”
宋晓燕所说的也是陈稚现在在想的,真的只是吵架这么简单吗?
“直接去找他们夫妻,肯定什么也不会说,不如另寻他径。”他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让宋晓燕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一个农家小院里,小孩儿在院子边追着蝴蝶跑,院子里的大樟树枝繁叶茂,随风摇曳着,沙沙声是勾起童年的一把钥匙。
大樟树下的老奶奶,躺在凉椅上,静静的吹着微风,看着调皮的孙子在自己眼前玩耍,乐得合不拢嘴。
“奶奶,你看,快看,我抓到蝴蝶啦,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