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樱抵着脑袋回忆起昨天在广场谭澪川向她讲过的话:“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我会帮你的。”,她以为谭澪川是因为自己不够信任她而感到伤心,所以转头小心翼翼地向夏子御询问道:
“子御姐,谭医生她…………是不是有点儿不开心啊?”夏子御习惯性地往办公桌上一靠,两眼凝视着敞开的木门,回答道:
“没有。她就这样儿,或者说……她现在就是这样儿。说真的,我不是很喜欢澪川现在的性格,我觉得很陌生,我感觉她变得有点儿……偏执?或许吧。而且她对待别人也越来越冷淡了。”
“难道谭医生以前不是这样的吗?”夏忆樱好奇地问道。夏子御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转头打开了一旁摆满图书以及各种杂物的大木头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褶皱的照片和一管药膏。
她走过来将那照片递给了夏忆樱,随后蹲下来给夏忆樱的脚踝上了药。在道谢后,夏忆樱先是抻了抻那张褶皱的照片,随后看到照片内容的第一眼就让她十分惊讶。
照片上有两个脸颊紧紧贴在一起的年轻女生,夏忆樱的目光被左边的那个人所吸引。那是谭澪川,但和平常冷肃、话少,绝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一副面孔的谭医生完全不一样。这张照片里的她笑得十分灿烂天真,简直和现在的不像同一个人。
“这是以前的谭医生吗?原来她也会这样子笑啊。”夏忆樱回忆起那天晚上的谭澪川的笑容,和这张照片上的幸福洒脱的笑容相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但当她的眼睛向右移去时,看见的则是一个美丽的西方面孔。她有着高高的鼻梁,金黄色如稻田般的长发,蔚蓝的双眸,和谭澪川一样笑得十分开心。
“这是斯拉夫人?”夏忆樱看着这名金发女郎问道。
“你眼睛还挺尖的,她是个俄罗斯人。”夏子御边背着身整理着文件边回应道。
“谭医生去过俄国吗?”
“不,这张照片是在伦敦。澪川大学是在英国毕业的。”夏子御收拾完后转过身来,继续说道:
“那个是她的校友,也是当时很好的朋友,叫什么……维娜多喀莎·乌兹别莲卡,好像吧,我记不清了,毛子的名字都太长了。”夏子御尴尬地搔了搔后脑勺,又耸了耸肩,便开始向夏忆樱讲述那段故事:
“高中时候澪川就不怎么说话,但性子肯定是要比现在好很多的,虽然依旧不喜欢交朋友就是了。我和她是同桌,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朋友,我俩聊得还算好,也总是黏在一起。但直到高二那会儿,她突然一声不响的去了英国,当时我还很纳闷,因为她说她的家庭条件不算太好,怎么就没有任何预兆地跑国外去了呢?……管它呢,大概是因为她是尖子生吧。
“虽说她跑到国外了,但她心里还是有我这个朋友的,每隔个几天我们就打一次视频通话,毕竟我也很好奇国外到底啥样嘛。而每次通话时我都能看到这个斯拉夫人,也能通过澪川跟她聊上几句,就慢慢认识了。但直到有一天,我再给她打过去时,没说两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我以为是当天她的心情不好,但我发现自那次通话起她的情绪就没好过,话也少了,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是因为谭医生的家人吗?”夏忆樱打断道。但夏子御却显得很是疑惑:
“她的家人咋了?”
“啊……没事儿,您继续。”夏忆樱这才意识到谭医生好像只把她家人的事儿告诉了她一个人,便连忙住了嘴。夏子御看了眼夏忆樱,犹豫了一下:
“额……好吧?总之,那会儿还不算太严重,直到又过了半个多月,她冷不丁地给我发来了这么一条消息,说‘维娜死了,她被学校里的一个富家少爷欺负随后自杀了。不过好在没几天那个恶棍也被一个神秘的家伙给捅死了。’。就是打这条消息起,我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随后在大概一年前,她突然又冒出来跟我说她在一院这边当上了主任医师,如果我还不知道该干什么可以到她那儿工作。等我去了才发现,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一段不到五分钟的小故事讲完却让夏忆樱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谭医生听到自己受欺负后会有那副反应了。
她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眉头紧锁着,盯着那张照片看,看着两人欢笑着的面庞,感到一丝伤感。但慢慢的,她突然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在这张照片里,维娜多喀莎所穿着的是一件灰棕色的冲锋衣,她怎么看怎么感觉眼熟。
“这……在哪儿见过一样……啊!想起来了!”夏忆樱回忆起有一天有点儿事儿去了趟警局找老爸,在无意间瞥见办公室的电脑上放着一张与这件极为相似的冲锋衣的照片。……
“巧合而已吧?……”夏忆樱没有再多想,她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心想着谭医生这会儿到哪儿了呢?
……
二月二十八号,天气比前天暖和了不少,街道上的一些新叶也都迫不及待地冒出来迎接新生与暖春的到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到小区门口,在一旁停了下来。接着,车门被打开,从驾驶座上下来一名身材修长,穿着和汽车颜色差不多的外套,戴着医用口罩的长发女子。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是在找些什么。当她的目光落在一个蹲坐在一家餐馆门口的偏瘦的男生时,便迅速抬脚三步并两步地大步跨向那个餐厅。
这个留着棕色挑染,抽着香烟的男生抬眼间看到了她,便离老远就开始用散漫的语气叫唤起来:
“哟!美女!来这儿吃顿儿不?”
谭澪川快步来到他跟前站住了,她上下打量了这瘦子一番,心想着:
“不是这个瘦猴,是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