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卡米尔口中散开，还伴着阵阵刺痛。不用想这也是雷狮给他咬破的，还有身上也到处都是咬痕，他强撑着想要起来，却因为酸痛无力而再次倒了下去，雷狮还睡在旁边，感觉到动静便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面对如此不堪的自己，卡米尔扯过被子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使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他想要与雷狮，与这个世界隔绝，他不想面对自己，也不想再在这场噩梦里面垂死挣扎。

可是这不是梦，也不会醒。

………

“好难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磕到了他的胳膊。

伸手摸去，是一把尖端十分尖锐的十字架。

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有了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感。

他把心一狠，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柄十字架，随即想要朝手腕划去。

但就在十字架即将接触到皮肤时，卡米尔的双手却突然被抓住。

“你想干什么？”

被子被掀开，对方三两下就从卡米尔手中夺下了十字架。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我讨厌你…雷狮，如果只有死亡才是彻底离开你的方式，我也会毫不犹豫得选择。”

“离开我？好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想的。”雷狮猛地掐住卡米尔的脖子，开始慢慢用力，“那就让你先感受一下临近死亡的滋味吧。”

雷狮手上的劲很大，卡米尔很快就因为呼吸不了而挣扎。

“松……手。”卡米尔想要掰开雷狮的手，可根本就使不上劲。

而雷狮却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只是冷冷地欣赏卡米尔这副模样，他变得凶残冷漠，彻底褪去了原先那个可靠大哥的身份，在雷狮眼里，卡米尔或许只不过是他的口粮或是玩物，对他也不再仁慈。

很多时候类似的转变往往只需要一个导火线，一瞬间，然后彻底变质。

但雷狮内心早已无法否定也不愿意去面对的一个事实，他其实一直爱着卡米尔。

许是因为爱的程度太深，所以才会伤害他，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感情的意义，只当做对卡米尔“背叛”的失望与愤怒。

“讨厌就讨厌吧，我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卡米尔极其敏感地捕捉到这些渺小的字眼，即使已经快要窒息了，但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问出那个他曾经无比在意的问题。“那你当时又为什么要救我。”

“可能只是因为我那时欠你一个人情吧。”

“人情…”卡米尔最终没能承受得住雷狮的折磨，他重复着最后听见的这两个模糊字眼，意识也开始涣散。

“仅此而已吗…”像是坠入一条深不见底的冰河，卡米尔放弃了挣扎，原本尽力想要掰开雷狮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如果只是因为不喜欢了的话，那这些折磨是不是才是他真正不肯放手的理由？卡米尔想。

可雷狮以前是非常在意卡米尔的，就像亲兄弟那样。

“真的是我错了吗？”

这是卡米尔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思考的最后一个问题。

“可我以前明明，明明是喜欢雷狮的啊”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还有雷狮所谓的人情，又是什么呢？他早就不记得了。

……

直到卡米尔彻底没了动静，雷狮才慢慢的松开了手，他的双眸已经失去了聚焦，没再有一丝感情，看上去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等等，我在做什么？”

雷狮双目无神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的人已经被折磨成这副样子，恍然间似乎又有一丝微弱的清醒袭来，手上的力度也慢慢地减弱 。

“卡米尔……你真的讨厌我了吗？”

卡米尔已经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连你都要离开我………我只剩你了。”

雷狮自己似乎也陷入了一场走不出的循环。

也许该让卡米尔回去一段时间了，这样下去必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雷狮考虑许久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