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熟悉,只不过这次并没有迎来卡米尔的期待,相反地,一股莫名的恐惧将他笼罩,似乎是体会到了雷狮此时的冷漠,卡米尔缓缓回头,只对上雷狮异常陌生的眼神。
“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雷狮反问道。“还是说,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反感?”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是…是…”卡米尔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回答,说只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可雷狮会相信吗?。
“跟我回去。”
“我能不能拒绝。”
“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跟我回去。”
“嗯…”
卡米尔还没有傻到在生气的雷狮头上火上浇油。
回去的路上雷狮一直紧扣着卡米尔的手腕,像是为了防止他中途挣开,卡米尔不知道这次回去会发生什么,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太好的预感,在无形之中牵引着他。
“砰。”刚进房间,雷狮反手将门重重地甩上,巨大的碰撞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与黑夜不停地拉扯着。
“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擅自离开?”
“还不是因为你不让…”
“我不让你就有自作主张的权利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一直呆在这里!”
“卡米尔,我想有一件事你还没搞清楚。”一片黑暗中雷狮的眼睛却闪着阵阵寒光,他缓缓凑近卡米尔,贴着他的耳朵轻声低语“如果哪天我不把你当做我的弟弟,那我可是有对你做任何事的权利。”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卡米尔咽下口水,哑着嗓子颤抖地回了句“知道了”
“那还有下次吗?”
“没有了。”
雷狮眉宇间的阴霾这才散开。
“来,过来坐下。”雷狮拍了下床沿,示意卡米尔过去。“把衣服脱了。”
“什么?”卡米尔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把衣服脱了。”雷狮正在柜子里翻找什么东西,又重复了一遍。
不久后等他抱着一堆伤药回来时,卡米尔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什么了?是手抬不起来吗?”嗅到卡米尔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估计是受了伤,雷狮这么想着便伸手去解卡米尔的衣领。
“没事,我…我自己来就好。”
都怪雷狮,说话又不说完整。
卡米尔忍着疼痛将已经被划破的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白色衬衫早已被干涸的血液染成暗红色,正紧紧地附着在伤口的边缘,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处理。
“你是不是傻…”对于这种伤口雷狮也不敢轻易,于是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剪开,用热水敷过伤口后才把衣服碎片从卡米尔身上满满剥离。
“疼…”
“先忍着,我轻点。”
卡米尔咬紧牙关,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被子也被他拽出了褶皱。
“卡米尔,看着我的眼睛。”雷狮扔掉手中的碎布片,将卡米尔的头转向自己的方向,让他与自己对视。
“嗯?”卡米尔不明所以就照做了,正当他猜测雷狮到底想干嘛时,一阵强烈的剧痛从他的胳膊传来,是雷狮趁其不备将提前蘸上药粉的纱布按在他的伤口上。
“唔!”那种剧痛像是将海水撒在上面一样不断沸腾,卡米尔下意识想要喊出来,结果刚发出一点声音,雷狮就吻了上去,一口气卡在卡米尔的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当他反应过来雷狮在干什么时,他的脑子就和断片了一样一片空白。
“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巧克力吗?”
卡米尔下意识咬了下去,然后………(为了某雷的形象,自行脑补吧)
………
“不是,卡米尔你怎么还咬人?”
“抱歉…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卡米尔此时生无可恋地把脸埋得很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自己并不讨厌雷狮这种行为,但是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无所谓,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嗯。”
“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应该知道后果吧?”
“知道了…”
雷狮这才放心地离开,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卡米尔马上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旁边是书房,或许是因为闲置太久,书架上已经落上了厚厚的灰尘。可见雷狮是不会经常来这里的。墙上挂着一张地图,大概是这栋住宅的平面结构,而上面的小红点,大概是书房的位置。但现在所处的位置之下应该还有一层,只不过已经被刻意墨水涂去,看痕迹,这应该是不久之前干的。可这不更加引人注意了吗?
既然雷狮没有限制自己在房间内的行动权利,那只是下去看一看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卡米尔小心翼翼地提着油灯沿着走廊摸索,最后在走廊尽头的墙面发现一处明显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那面墙竟然沉了下去,露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一番思想斗争后,卡米尔踏进了那条通道,沿着旋转式的楼梯不断向下,陈旧的木板随着踩踏而发出吱呀作响的刺耳声音。
没过多久到达底层,还没等卡米尔站稳脚步,一股恶臭率先扑鼻而来。
“什么味道…好难闻。”卡米尔将油灯向前探去,待他看清这里的情况时,那盏有灯,却不由自主的从他手中脱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些都是…人类?”卡米尔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所看见的一切,许多不同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不同的牢房中,活着的还能听见他们微弱的呻吟,其他的则是生死未卜,全身血肉模糊,像是刚经历过酷刑。
“会是大哥干的吗…”卡米尔此时虽然很想否定这个想法,但雷狮说过,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才对,可雷狮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而这些人,根本不像刚被关进来的样子。
那他们究竟是干了什么事?才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卡米尔脑海中浮现:他也是人类,会不会有朝一日,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困惑在心底疯长,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雷狮的了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这说不定还会是一座危险的冰山。
卡米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就当他想离开这个地方时,却无法迈开脚步,低头一看,一只如枯树般的爪子正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脚腕。
“救…我…”如生锈的齿轮相互拉扯般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极度恐惧支配下,卡米尔拼命挣脱那只手,也不管油灯的碎片会不会暴露自己来过的痕迹,跌跌撞撞的跑回了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