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谈判

平静的傍晚，如同平常一般，乌珏拎着食材和新购置的生活用品站在自己的出租屋门口时，她开门的手却是顿了顿。一种从未有过的烦躁扰上她的心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推开房门。与往常不同，这次迎接她的不再是昏暗的客厅，而是……昏暗客厅中的鼾声。

听到屋中之人发出的惬意鼾声，乌珏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后像认命了一般叹了口气，恶狠狠地甩上了门，啪地点开了灯。突然亮起的刺目灯光让鼾声的主人感到了一丝不对，有节奏的吟唱戛然而止。

“你回来了，乌珏小姐。”冷淡的男声响起，听不出半点熟睡中途苏醒的倦意，反而是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乌珏面不改色地吞了口口水，心中大赞其性感磁性男低音，表面却若无其事走近他身旁，斜斜倚在沙发边上问：“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你不是说要去调查一下？”

走近了才看得清，他的容貌如同古典油画中忧郁的美男子般精致，深邃的深绿色双眼闪着摄人心魄的冷淡，一头墨蓝色的长发披散肩头，额前的刘海半掩着眼中情绪，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此时他正优雅地倚靠在沙发上，缓缓抬头看着乌珏：“我出去看过，但此地与希腊大有不同，熙熙攘攘。”他挑了挑眉，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外面的女人好像很狂热，看到我出来便要与我交换联系方式。当街疾走还是太高调了，不便于调查。”

乌珏耸了耸肩：“谁叫你这么帅，这里的女孩子哪见过什么标致的外国帅哥。”见他并没有接茬，仿佛是对此理所应当一般，乌珏只能继续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回圣域吗？毕竟你是前代双子座撒加（Saga），他们应该不会怠慢你。”撒加却是皱了皱眉，说：“在你白天出去的时间里，我把你屋子里的藏书都看过一遍，大概了解了现在这个时代的情况。”不理会乌珏投来的恼怒眼神，撒加继续自顾自道：“现在不是回到圣域的时候，尽管我很想立即觐见当代雅典娜大人，但是如今的局势似乎无法确定当代圣域掌权人究竟归属何方势力，更罔论真正的雅典娜在何处，不宜擅自行动。”

“所以呢？你打算就在我这住了吗？”乌珏冷着脸问，“你把我屋子里书全都看过了？”撒加抬头对上乌珏问责的眼神，微微一愣，出乎意料老实地回答：“只是书架上那些涉及新知识的书而已，你桌子上那些笔记本看起来是跟你工作有关的记录，我并没有翻阅。”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问：“我看起来是那么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人吗？”乌珏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说辞选择相信这个俊美的男子，但她实在是无法对着那样一张帅脸生起气来。

“所以说你决定暂时在我这里住下，调查清楚情况之后就动身前往圣域是吧。”乌珏边说边转身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随手洗了个苹果抛给撒加，自己也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撒加接住苹果之后犹豫了一下，又看着乌珏那张平静的脸，微不可查地加快了几分眨眼的频率，移开了目光，“嗯，麻烦你了。”

真是奇了，乌珏想，撒加这号人物借住他人屋檐下时居然也会有这种表情。“还以为你是个冷酷无情不在乎他人感受不通事理的家伙呢。”乌珏嚼着苹果，含混不清地嘀咕着。撒加承认自己完美无缺的表情管理在听到这句话后裂开了。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对他而言同样神秘的女人，撒加的警惕心从未收起。“那我们谈谈？”撒加伸出手作邀请状，“关于复活我的组织以及你帮助我的目的？”

乌珏看着他一副主人家邀请她落座的神情，心里直犯别扭，草草丢掉苹果核，便在撒加对面坐下。“关于复活你的组织这件事我还需要继续调查，目前有一些眉目，但是不能确定之前不能轻易下结论。至于我的目的……”乌珏哼了一声，“我才不想救你来蹚这趟浑水呢，只不过这一片都是我的责任区，上面来消息要我查查那一帮老鼠是来干嘛的。毕竟都是圣斗士同僚，你这才来到这个时代，总归要有个接应和栖身之处。不过真没想到他们玩的这么大，居然能把你这个传说中的‘神之男人’给复活过来。”

撒加权当没听到后面乌珏的揶揄，紧皱着好看的眉毛问：“你应该也是黄金圣斗士吧？你刚刚说的上级是什么？是当代教皇吗？”他暂时无法想象除了教皇和雅典娜之外还能有什么人可以对黄金圣斗士呼来喝去。

乌珏轻叹一声，缓缓说：“是我们圣域所属的政府，少部分圣斗士留在了西方政府那边做了政客。现在已经不管究竟是青铜、白银还是黄金圣斗士了，谁的官大谁才是上级。至于监督，因为我是中国人，我和同是中国人的另一位黄金圣斗士共同负责中国境内的监督。”撒加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那么我们的雅典娜女神在何处？教皇又为何允许如此混乱的情况出现？圣域现在已经连自己的主权都没有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流露出几分人类的情绪，乌珏倒是反而舒了一口气，解释说：“我现在受两方政府的管控，一方面我服从于圣域，间接地受西方政府的影响，另一方面我是坚定的中国政府的支持者。”说着指了指出租屋窗外面嬉笑玩闹的小孩子，“你今天出门或许也看到了，中国的治安之良好和国力之强盛远不是那些所谓西方先进国家可比的。”撒加点了点头，回忆起白天在街道上看到的繁荣景象，说：“所以你选择定居在中国，远离西方政府对你的控制？”

“没错，看起来你似乎对自己复活这件事适应得很快啊。”乌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露出一个让撒加感觉到很危险的笑容，“既然你决定暂住在这里，作为你的同僚我当然要提供帮助，但是……”乌珏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拽出了一大筐衣服，得意地说，“你得帮我做做家务嘛，你又不能挣钱，在家给我准备准备饭菜洗洗衣服怎么样？”然后不由撒加有所动作就把那一大筐衣服塞到撒加怀里。

撒加被吓了一跳，他的脑袋里还在想着圣域和雅典娜的事情，此时只能手足无措地抱着一筐衣服，从衣服堆上探出脑袋，想说什么，但看着乌珏又开不了口，只能讷讷地应：“好……好的。”话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了，但是乌珏怎么会给他拒绝的机会，风一样就钻进了自己的屋子并关上了门。

就这样，一个仅仅套着个粉色浴袍的魁梧美男子光着脚抱着一筐衣服滑稽地站在客厅里，脚边还有刚买来的一袋蔬菜散落着。至于为什么是一个粉色浴袍，想必是乌珏除了这件衣服没有其他的可以套在这个188cm的男人身上。

乌珏靠在门上，听着屋外迟疑片刻便响起的行动的声音，咬牙切齿地意识到了，撒加或许在她上班的时间里，还把家里所有的家电设施全都研究了个遍。比如此刻撒加已经设置好了洗衣机的自动清洗，开始去厨房鼓捣电饭锅了。

“糟了啊啊我为什么要把他当作一个古代人去对待啊！他也就比我早个100年而已，加上他博览群书，说不定还是个学术高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的撒加啊……”乌珏捂着脸喃喃道，“坏了，被男色迷住了。嘿嘿！不过他眼睛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