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ty five

“我回宿舍。”江七七即将辞去地缓身后退。她歉意地微鞠下，“麻烦你陪着苏呑呑，别让她难堪。我自己能处理。”

　　韩雪面无表情地答应后，她才勉强漾开一抹血色苍白的笑，轻巧如鹿地走远。

　　“怎么回事？”

　　“她得休息了。”侧刘海女子利落地迈了几步，往西北方轻拉苏呑呑的小臂，又松开。

　　它的半部像是裂开了透明的伤口，环绕一圈飘浮空际的休闲室。用桌是芯片投影的平面长方，抛弃了四条累赘，以灵力作用支撑摆置的美食。

　　桌面，电子玫瑰凝视着顶板艺术感的肌理，看不到底下搬搬走走的路人。

　　叉着小炖肉已经凉了。

　　他眺望远街一些中阶启灵师，傲气但克制地轻看着。客椅是悬空的圆形，薄片但不磕皮——因为坐上也没什么触觉。

　　路上左顾右盼。

　　“高脚杯”离她俩愈近了。那半透明的高科技仿佛蒙了一层灰蓝滤镜，颇有威望地矗着。

　　“那是世际酒楼。”

　　女生掸开一片小帆状的秋叶，顺着韩雪的话瞄那里。“杯子”与其他光景不在同个图层上，但周遭都是繁华的。

　　“我们不够格，进不了。不过将普及启灵界的创新都在那里，被①【世际】提前试用。”

　　注①世际酒楼简称

　　少女取出黑封本，它的分量很轻，似乎存不存在都不影响剧本的观感。

　　——进的资格都没有……得加把劲。

　　三大类启灵师，灵事记录者遍地可捡。

　　他们的精神世界转化为“本子”，以容纳契灵。空间的接受程度随人的成长扩张。

　　记录本只可能被觉醒者本身抹杀——在课堂，这是陈斯墨余下的尾声。

　　她在映出自己形象的门口扭头：“这怎么看，壁虎一样贴在外墙？”

　　然后，她们来到“高脚杯”里，数据飞书泛着蓝莹莹的光，如同酒水在其中星散。

　　它们像是波浪，随时变换着空位。

　　“信息海。”韩雪说。

　　一本飞书召到意念而冲到面前，她把一侧的刘海夹到耳背，才认真翻开。

　　苏呑呑和女子渐渐被水色包绕。在她们眼里，曾经的存景铺下来。月牙少女尝试地伸手，摸到坚硬的冰凉。

　　这扇房间肯定开过空调，飞书连环境温度都储在囊中了。

　　画框。

　　它尤其简洁，就是单纯的矩方，但其中的囚鸟却美极窒息。

　　夜黑的侧发和刘海独自为画构造了宁静的新框，内围的发丝是永恒的白色，似乎预旨着它守候之时。

　　神明容颜不老，只是心境更多沟壑。

　　“你认识她。”

　　苏呑呑摇头。

　　“瑞兰洛可。”

　　“原来是背叛的神吗？但是，她真美。”

　　短马尾女孩冷淡地抬头，她的指尖滑过无感的边框，说：“那是它幻化后的模样。邪灵为其所造，从某个角度，神明有相似灵物的地方。”

　　“祂的本体不是人，而且，很恐怖。”

　　苏呑呑睁大眼睛，注视着那颗悬在体外的心形。女子同时也凝向那点，音调大提琴般沉去：“这是画面的亮点。”

　　神的心没有生根在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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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只有一段文字？”黑符白展的图像是一幅不明的遗照。苏呑呑定在它跟前，随后少女听见回答：“声明自己‘见过’卡文维斯的人没留下相片资料。”

　　韩雪颇有考究地抱住双臂，“他们后来死了，没找到尸体。”

　　“其他神明没有见证者？它们连稀字断片都没有。”

　　“我觉得并不可惜，”女子并不愉快地瞪了眼苏呑呑：“未知总是最危险的，有勇气跳出井口的蛙已经被来自天空的黑影撕碎了。”

　　水色逐渐分成有规律的方块，土崩瓦解。

　　月牙少女突然猛地甩出去。对此有经验的韩雪灵捷地稳住重心，冷静地抓住少女小臂。

　　这是退出飞书的惯象，它的冲力让措不及防的人滚到很远。如果有人偏爱这种刺激，对他而言则是一场不错的“旅行”。

　　借助苏呑呑的飞行技能，俩人安然无恙地浮于半空。

　　她们缓然向中空的杯腿降去，那是一条微重力电梯，人们从那升上来，并且来回一趟都能嫖到酒馆的灯红酒绿。

　　隔着玻璃，里面披着礼服的贵客磨蹭地割着小奶方或牛排。不起眼的角落，凌末轻轻拨着机械。他没点任何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