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邑邻海七公里。”韩雪仿佛对待猫崽般,拈拨洁白的雏菊。她有意无意地摸索着人流的曲线,余过僻凉的废墟。
飞鹊的绝姿衬托着摩天楼冲向云霄的极限,它们像是海洋的轻纱鱼类,薄鳍在“极光”中扑棱着,一下又一下。
城市天际线比那些长尾鹊还要高些,是发达城市的标志。
如春水的女孩动了动鲨套绵乎乎的边,跟那帽子很亲切似的,触碰时无形地漾出一汪水灵灵的暖波。
“多亏白岚,我们才能提早赶到。”江七七伸去抚摸的手被白禽躲开了。她包容地笑着,回应异耳魇鸟所审视:“警惕心很棒的鸟儿。”
话说回来,她仨可算等到课间(=自由time)。整整45分钟,他们爱溜哪溜哪。与此同时,“二年级”的倒霉蛋还在教学厅忍受煎熬。“年级”可以理解为实习次数——所以苏呑呑一年级,陪伴的两个女生四年级。
“我生于江南,不在北方重镇。见过这番风光,依然觉得稀奇。”江七七站在队长身旁。她微仰着脖颈,又怀一丝留恋平复看似幼稚的好奇。嫣然回首:“苏呑呑,你呢?从哪里来。”
“我就在北部的三线城。”
“那真幸运,不用离家乡那么远。起初我加入了组织的小分部,后来调到这里,远离南方。”
江七七不再看她,但还是轻语道,“据说,成为启灵师的……有很多是‘穷’孩子。”
“家里没钱?”
“不是。命运穷。”
烤板无力地倒下4张塌煎饼。薄如蝉翼的面皮上,均匀的气泡一收一合,纤层叠加的饼片充满酥脆的嚼劲。
软软的小熊色发柔顺地披着,江七七轻飘地瞪着队长,意思是:你要给我买吗?
韩雪沉默了有一会儿。“走吧。”最后背身径直迈过亮了绿灯的斑马线。
苏呑呑第一反应,是皎色黛渐的“彼岸公司”四字。随后,目光跳跃地斜到略有旧黄的陋墙。楼里陈设简约——小破财之感却又有种难以道明的洁爽。
一个青年角落里玩转手游,剪有凌厉的狼尾,膝盖爷们地上翘着。
“你在啊。”韩雪神似班主任地垂眸,王冥宇无聊抬头。
“他俩认识啊。”苏呑呑问。
“嗯,王冥宇、凌末和我们组都曾是很棒的两队。但……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影响到升阶。”
所以……他们中途没打岔的话,早该有中阶2B了?
“什么麻烦?”
“这个……”江七七叶落蜻蜓般犹豫片刻,靠近少女耳边:“冥宇的哥哥牺牲了。”
这事苏呑呑知道,可还是愣住了,更加怀疑自己作为队长的身份。她抽离迷茫,瞧见韩雪他们一直聊着,不禁滋出一定分量的羡慕:“小小年纪,就有领袖作风。”
韩雪侧刘海的梳理有条不紊,干练的衣领也配得上她的眉清目秀。
七七笑了:“队长18岁,只是看着有点矮。”忽地,她意识到队长的脸全黑了。
月牙(略)少女连忙充当调节剂,转移话题道:“你和你的鲨鱼帽形影不离呢,有故事?”
江七七感激得交叉十指,积极地应答:“我是一名幼师。孩子们非常喜欢这顶帽子。只要戴上,他们就会咯咯地笑。所以……”
这时,凌末从彼岸公司走出,随着光的占领褪去了阴影。
“上楼开开眼?”他读不出内涵地,瞥看故作清冷的韩雪。然后对三位女生说。
江七七喜悦地挪一小步,离彼岸公司更近了。“我很乐意。”
“那当然,谁还不知道你是……”
韩雪琢磨着,适时隐瞒了后话,只遗留些苗头:她不便让苏呑呑触及某些认知太早。
“这台∩状仪暂时储存着生物实体样本。”凌末说。
风屏盖的不是小王子的玫瑰,而是与炽热绛红对立的致极霜蓝。它的裙摆完美地全部暴露了,花瓣的娇嫩被它抛弃,像坚不可摧的钢针一样慑迫,把一沓雾蒙蒙的半透明靛色铺在“牢笼”内部。
“蓝色彼岸。”崇敬和厌恶在韩雪眼里搏斗着,冲撞着,而苏呑呑闻到原始、狂野的初代灵力宏息,而这种味道传予她的感觉是扭曲的。
“蓝色彼岸?”好像在哪里了解过。
肉眼可见地,“风屏”的隔离层已经不是一般的厚了,但关押的力量依然不费余力地涣散着。
这朵花附近的柜子——不不,长条的复杂机器?它抹着坚硬的光泽,围绕了半个房间,使这里就像外星人的碟舱。
有更大的圈形仪包着好几株彼岸,仿佛硕大的脑袋。它们冰晶的枝蔓韧性地蜿成一树,机器的凹陷锁着它们的根。
这捆彼岸的花瓣零散地掉了很多。
袅袅的花段上皮滴答着寒凉的珠水,从冰箱取出来的蛋糕也是这样。然而液态水没有奶油的醇厚,反而像水母血——也许在这个怪诞世界看什么都充斥着腥味。
彼岸花依靠这硬邦机器的凹底输送水、无机盐,傀儡一样提供DNA、细胞或各个器官等研究物资。
它们被束缚着,而得到自由的它们,只会释放以花香代言的恶意,利用气体的扩散作用使猎物的思想陷入混沌。最终,摧毁成浆状的大脑——就如芳香进入呼吸道一样,通过口鼻原路返回。
受害者将缩成它们的同类。
“虚弥那位传人研发的系列机器?这里也是我们组织的分布吧?”
韩雪盯着机器很久,却表现得并不震惊。
凌末默认了她的说法。男生坐在优雅线条的躺椅上,黑暗将其眸眼衬得很美。
突然,韩雪掏出匕首:“有东西监视我们。估计是彼岸所诱——这花绝对有问题。”
嘤……嘤、嘤……
嘤……嘤、嘤……
“婴儿或者……鸟类?”苏呑呑凝聚白光,一边做假设。
“尸荒狼的声音会分散注意,让人掉以轻心。”凌末已一跃而起,十连颗弹雨争先恐后的慌出去,击在邪灵各处毛发。
又一击白光:尸荒狼才意识到敌众我寡,仓皇而逃。
他们也没追去,因为差不多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