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七斜靠在床边,拿高温消毒过的猫猫叉子,轻轻划着香乎乎的双皮奶。她偏向队长缓缓地点下巴,一边谨小慎微地瞅了瞅对面上铺,知道没吵醒别人后释然的笑容在脸上漾开。
月牙刘海女生注意到这点,终于念起自己的上铺回宿舍总卧着,湿重的额埋入厚棉被的窝中。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忽然,苏呑呑的手腕被力度很小地握住。心态课的伤口愈合得只剩粉红留肤,一点不疼。
“你喜欢冒险吗?像玩游戏地把“病”的源头翻出来。”
“自由时间,我们会到城里去。”
一会儿。苏呑呑老鼠搬大米般悄咪咪地钻走,棕发女生拉着韩雪,冲她笑了笑。
“噩梦和秋秋软糖那样畸形的精神,是受怪物骚扰的代表性小痣。”
“这个小男孩就经常做噩梦。他是一位邻家弟弟,因为内向只和我分享心事。上午他打电话寻求我的帮助。”江七七如同夜鸣虫呢喃地叙述着。她侧身挪去已经替来人掀开些许的门缝,尽量避开可能引出噪音的环节。
鲨鱼携着同伴手不到掌心的三寸,让她们既安静又稳当地走进。
不算宽敞甚至小窄的房里,男孩蜷缩躺地。他紧紧闭着眼,灯没开,后脑勺枕在一辆锋利的火车玩具上,拼图缤纷得杂乱无章。
她们找来止痛喷剂,涂在男孩脚拐的肿块上,继续检查其他伤势。
有心跳就能拯救。
“都是很轻微的伤口。”鲨鱼说。苏呑呑猜测:邪灵没正式袭击男孩:或许是梦魇副作用的影响。
脚腕的扭伤明显是摔的,而且后脑勺撞玩具车上也可能昏迷。
此时,韩雪靠守着房门,双臂错开交叉。房间外,邪灵的气息……很浓。
“注意阳台。”侧刘海少女提醒。她结有满天紫花饰的花轮刃,是很久前生日寄予自己的礼物。
看似安详的死寂升腾着战嚣的烟味。
到处都是手,密密麻麻的手蠕动着,菊一样卷领了整栋黑暗。
苏呑呑护住男孩,而鲨鱼已经站起来。
“千手观婴吗。”韩雪平静呼吸,淡然闭眼。“真会玷污人的眼睛。”
横肉满砌的婴儿脸傻笑着,红啵啵的唇仿佛喝了血,滑溜溜地染了口水。它千层的肉下巴果冻般起舞,其中还夹着些臭熏的断肢。
面对桀骜不驯的胎婴幼体,江七七食指点在它的眉心。乖巧注入其中的荧光粉电光,旋即将浪漫如电子天使环的烟花沉默吐放。
棕发女孩捧起新年灯笼特效的红宝宝,“我打算送它去虚弥,现在我要对付那头大家伙。”鲨鱼别上简洁可爱的“耳机”(单只),移步房外。
她旁观队长连续穿过怪物多个陷阱,才不动声色地喃语——桃色的狐狸灵活地打转到七七后头,把白茸茸的毛爪搭到其肩上。
致死邪灵的部位要么是它最危险的杀手锏,要么就试探怪物频繁使用的地方——虽然也可能是欺诈。
这只邪灵脂肪丰满,攻击它的颅顶或脖劲无法一击毙命。如果弱点还不是观婴应用的“触”,则必然是……它不含脂肪的眼球。
“你好。”
烟火蚕食了手形成的浪潮,江七七从中挺立。
“哧拉——”
千手观婴的黑瞳被粉光贯彻。与此同时,短马尾女孩飞越了婴儿另只稀烂的眼球,与江七七并肩立地。
没有沾血?少女打量着她们,月牙刘海憨憨地歪了歪。
韩雪解释道:“你的武器没有‘干净’效果维护主人包括它本身的整洁。”苏呑呑还想追问什么,但被打回来了。
“我把他安顿好,睡在床上。”
江七七迈着细腿边走边说。
旁者都注视着她怀里的红婴。这邪灵幼体寄到总部,对组织生物、科学类研究大有好处。有幸还能作为后辈的新生福利,实现价值。
“队长,一起去柜台怎么样?”
抱歉,不必。
Envelope柜漂亮的暮山大理石上,盛放了一份光与影交织绘成的映象。她踩着居家款的纯色拖鞋,帮助培养器将红宝宝点入。
生命邮寄无法与物件的包袱混为一谈,那小东西很容易咬碎纸箱,只能用精密的承载物束缚它。组织陪伴自己四年了,她期中时超越了5.5级颈瓶升到中阶B2。这是鲨鱼第四次实习,这里的各种操作当然应付自如。
输入地址、寄件人、收件组织。
“收到指令,ENV小智努力送达您的邮件。”
一辆迷你货车说道。这部机器作为研究部门的旧代产物,车驼的老式储装箱发酵着回忆剂的诱息:研究所那位最牛[设计师]。这得扯到19世纪的旧事——虚弥副长老陈泽明,在他有生之年开拓了启灵应用的机械服务板块。
他从始至终都在支持创新理念。ENV小智就是陈泽明的得意作之一。可研发出该系列机器恰好卡在了虚弥财政危机那个节点。为了使经济紧缺得到缓解,副长老决定把ENV的版权卖给隐人。
尽管平均战力被虚弥碾压,但隐人从不缺钱——那时它已经有了神论会这个强大的靠山。
只是虚弥“财运”好转后,隐人渴望与更多的组织建立同盟关系,摊给意向团体的益处其中有“ENV的使用权”,“小智系列”从此广泛应用于近十个组织……这都是后事了。
江七七扶墙停在楼口拐角,她仿佛触及到夜的卷角,插着血管的东西嗖地激了下。
好饿……不是塞了薯片就能补的。
“明天得趁早去菜市场。”
……买颗鸡心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