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乡的堰口排水系统自建成之日起,这里就再没遭过水灾,上一次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父亲每年也会按时派人检查,确保堰口无大量损坏。
按理说,水灾不可能出现在淮乡的啊。
难道……
薛芳菲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家半年前以贪墨罪制裁父亲没成功,这下京城财路断了,叶家财路也无可能了,强硬着要从淮乡的金矿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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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早就在水灾消息传来时就回了淮乡,薛芳菲因着叶家的事耽误了些时日,也在事情解决后立马启程回了淮乡。
一路上山清水秀,连绵起伏的山黛像一副水墨画,但坐在马车上的薛芳菲根本没心思欣赏这些景色。
她垂着眸子,靠在马车后壁上,手指不规律的腿上敲着。
希望百姓不会有事。
渌阳紧挨着淮乡,直线距离不远,但中间隔了座高山,马车在小道上颠簸了七八日才算是到了淮乡。
一进淮乡地界,就看见倒塌的树木,七零八落的摊位,和洪水袭击后的残破商铺。
百姓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官服的棚子下等着施粥,婴孩的哭啼声四起,整个队伍吵吵嚷嚷的。
薛芳菲顿时没了心思,只简单瞧了眼施粥的棚子,就直奔县令府,很快便在书房见到了满脸疲惫的爹爹。
薛怀远“阿狸怎么来了?”
薛芳菲表情严肃,认真道。
薛芳菲“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了很多灾民排队等施粥,但我经过时看了一眼,那粥太稀了,根本达不到施粥标准。”
薛芳菲“爹爹,你同女儿说说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吧。”
薛怀远长叹一声,语气沉重缓缓说道。
薛怀远“这几日水灾,淮乡遭了重创,粮食急缺,本来粮仓里会有应急储备粮,但我命人去调粮的时候,竟发现粮食不是以次充好就是霉变了,根本没法吃!”
薛芳菲“谁管着粮仓?”
薛怀远这是凝眉看向薛芳菲,神情严肃。
薛怀远“冯裕堂。我已经将他下狱了。”
想来是看着冯裕堂的人看他太久没什么动作,放松了警惕,酿成如此后果。
薛怀远“也号召了商户捐粮,但远远补不上窟窿,现在也快要吃完了。”
薛芳菲抿了抿唇,脑子飞快的转着。
既然发生水灾,上面就肯定要派人赈灾,那……
薛芳菲“爹爹,朝廷那边……”
薛怀远“水灾刚起的时候我就派人快马加鞭送了急奏上去,赈灾使算时间应该在路上了。”
薛怀远“城里的粮食最多再撑三日,但朝廷的赈灾粮再快也要七日才能到。”
薛芳菲沉默,低头沉思。
水灾是十几日前的事情。从急报到京城,再到朝廷派发赈灾粮,那儿都需要时间。
书房的门被乍的推开,薛昭火急火燎的小跑了进来,语气焦急。
薛昭“爹,赈灾棚那边有灾民闹起来了!”
薛芳菲“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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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芳菲到施粥棚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地上全是洒了的粥和破碎的碗碎片,人群拥挤混乱不堪,百姓的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不堪,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让人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薛芳菲快步上前,就听人群中迸发出一大嗓门哭嚎。
百姓“我的儿子啊!就是你们官府私吞粮库里的粮食,不然我儿子怎么会饿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