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书？给姜家？"燕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清嗤一声，他松开姜雪宁的肩膀来到她对面坐下，盯着姜雪宁的眼睛开口道："娘娘可真会说笑，您如今被囚在这宁安宫，您觉得……这姜家会好过到哪里去？未免太天真了点吧。"

"燕临你们可以恨我，但这一切与姜家毫无关系，父亲在朝堂上也是清官能臣，对不起你的，伤害你的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人，他们未愧与你分毫！""恨你？姜雪宁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恨你？但你也大可放心，我不似你那般凉薄，只要我还活着姜家暂且无事，不过……"他似是想起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挑了挑眉，抬手拿过姜雪宁面前的杯子倒了杯茶，嘴唇含住杯口处姜雪宁留下的唇印，将茶水饮了下去。

"不知娘娘是否知道……姜夫人因为听说了您如今的境况，担心过度而卧病在床，还不断派人来求谢危宽恕您，而您的姐姐几日前亲自来寻我，希望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您出宫"他说完后并没有看姜雪宁脸上的神情，放下茶杯转身出了宁安宫。

“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担心我？她不是一向只疼爱姜雪蕙，视我这个女儿为耻辱吗？我拼了命的爬上高位，就是想向她证明，我姜雪宁不比姜雪蕙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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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不好了，谢大人可能要对蒋姜家动手了！”尤芳吟的话扰乱了姜雪宁下棋的思绪，黑子坠落，掀翻棋局。

“什么？怎么回事？”

“上次燕将军来过之后，娘娘便让奴婢拿银子打探消息。方才听文昭阁的粗使丫头说她无意间听到谢大人提起姜家和老爷，还说到了罢官免职，她怕被发现便没在听下去。”

“罢官？为何？父亲为官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如今这朝中势力复杂，这突然罢官岂不是会招来杀身之祸！”姜雪宁情绪激动，可随机又想起什么，音量低了下去“难道……是因为我？”她迟疑片刻转身对尤芳吟说：“芳吟，去取我披风来，我要去一趟文昭阁。”

“谢先生，学生姜雪宁贸然来访，失礼”她将手中的汤盅放到谢危手边“学生特意熬了这雪梨汤给先生清热败火，还请先生恕罪”

“皇后娘娘可真是幽默，这外面夜深天寒，这清热败火的汤未免多余了吧”谢危放下手中沾着朱砂的毛笔，抬眼看向姜雪宁。

“皇后娘娘当真是有手段，如此处境下，竟还能买通守卫，来到这里”

“谢先生过誉了”她上前一步拿起汤勺递到谢危嘴边“如今整座皇城，乃至整个大乾，尽在先生掌控之中，您这朱砂御笔，一勾一画间便能定人生死，雪宁岂敢耍手段。”

谢危就着姜雪宁的手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娘娘……想干什么”

姜雪宁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汤勺“雪宁只是想起曾与先生同路上京，相携相助的日子。如今，身陷绝境，不敢盼先生饶恕，但求一隅安身。”

姜雪宁慢慢退下大氅，红氅落地，发出闷响，她在谢危震惊的眼神中慢慢抚上他的手臂，轻声道：“还请，先生怜悯”

“皇后娘娘，就是这样蛊惑张遮的吗？”谢危抬手轻轻抚过姜雪宁的指尖，挑逗意味明显。

听到谢危提起张遮，姜雪宁下意识的抽了抽手，却被他一把拽住，他摩挲这姜雪宁皓腕上两道疤痕，起身倚在桌角上

“圣上犹在病中，张遮尚在大狱，而燕临，夜夜留宿宁安宫。娘娘居然还有心思来找谢某，如此不自重吗？”

“雪宁的心性，先生从来都知道，雪宁想要活命，想要保住姜家，如今看来只能仰仗先生。”

谢危久久地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转身拿起砚台上沾着朱砂的毛笔，在姜雪宁的脖颈处画了一道痕迹，笔墨鲜红衬得肌肤更加雪白

“朱砂御笔，定人生死。娘娘，不怕吗？”

姜雪宁哽了哽，压着心底的颤意“雪宁想要的，如今只有先生给的起。”

谢危猛地扔掉手中的毛笔，右手搂住姜雪宁的后腰将她往身前一拉，另一只空闲的手抬起，自姜雪宁的下颌处慢慢划至下巴，两只手指一用力逼着姜雪宁抬头与他对视。

“娘娘究竟想干什么？”

下巴被迫抬起，呼吸不畅，姜雪宁不自觉滑动了下喉咙“雪宁恳请先生……咳放过…姜家，只要先生同意，雪宁什么都愿意做。”

“哦？是吗？”谢危语调中含着一丝戏弄，食指往下，贴在姜雪宁的喉骨上似有若无的轻蹭，清晰的感受着她的吞咽。接着慢慢向姜雪宁嘴唇的方向凑近。

看着男人英俊的眉眼越来越近，忍着强烈的惧意闭上了眼睛。

谢危一寸寸向那娇嫩的唇瓣贴近，呼吸打在姜雪宁的脸上，可就在将要碰上的时候，微微偏了偏方向，凑近她的耳朵，缓慢的斥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