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

洛羁涣出了寝室后直奔操场。他刚坐在树荫下欣赏着同学们的舞姿时，肩被人轻轻拍了下。

一道轻柔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洛同学，何姐让你去趟她的办公室。”

洛羁涣转头定睛一看，女生扎着高马尾，身穿三中淡绿色夏季校服……是昨天带他去填表的女生。

他站起身向女生道过谢后抬脚走向教学楼。

刚走没两步，洛羁涣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默默自问：办公室？在哪里？去过吗？去过吧？

他自我进行了一次夺命四连问后，尴尬的转身对不远处的女生喊到：“同学！请问办公室在哪儿？”

女生一愣，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洛羁涣，又看看面前跳广场舞的同学，随后眼睛一亮，跑向洛羁涣，积极的说到：“我带你去！”

洛羁涣跟在女生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与她左耳后的那颗赤红色的痣，陷入沉思。他总觉得他不仅见过这女生两次！

他沉思片刻幽幽开口：“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脚步一顿，转过头，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花玖久。”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说话时总让人觉得她似乎在隐瞒着某些情绪。

“花玖久……”洛羁涣反复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三个字。几秒后，他抬眸问到：“你是不是认识金瑶？一中五班的那个。”

听到金瑶的名字，花玖久明显一愣，随后呆呆的点点头。

“看来我没认错人！”洛见她点头开心的说到，“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洛羁涣，和金瑶是朋友，原来和她是一个班。”

花玖久是一个非常开朗且自来熟的女生，在听到他是金瑶的朋友时眼睛亮亮的，随即也作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花玖久，六班班长，金瑶的闺蜜！”

两人伸出手，握成拳轻碰了一下。

“就是这里，何姐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我先下去集合了哈。”

办公室在四楼，上了四楼往右走，越过高二十班便是高二所有老师的办公室，因此，办公室很大的约占三个教室。

洛羁涣站在门口喊了声“报告”，并得到某位老师的允许后，直径走向何木阁，笑着向她问好。

何木阁见洛羁涣来了，从杂乱的办公桌上找出一张成绩单对洛羁涣解释道：“这是你上学期在一中的成绩单……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除了语文102，数学70，其他的都没有成绩吗？”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原本吵闹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许多。他的到来也是震惊过全体教师，毕竟一中可是兰城所有高中里教育质量最好的一所高中，每次联考，全校平均成绩稳占第一。几乎上了一中的人就算起被劝退也会想竟办法留在一中，而不是像洛羁涣这种，一考完试就去办转学手续。在场的所有老师都想听听洛羁涣问什么要转学。

洛羁涣看着那张所谓的成绩单上鲜红的两个字“缺考”挑挑眉，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不解的问道：“这上面不是写了吗，我缺考。”

何木阁招手让洛羁涣坐下，随后将手中的那张纸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与他平视，真诚的说：“我不信这些一面之词，我想听你说。”

洛羁涣一愣低头不语，手指微微颤抖，心中荡起一股酸涩。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自嘲一笑。他很感动这位老师愿意听他解释，但他对这张成绩单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居然去参加了那场考试。这时让他来解释，他也很难想出一个理由。思来想去，只好说出在心中排练许久的一个对于他来说通用的答案：“不想考了，没意思。”

洛羁涣左手用力按着颤抖的右手，尽管心中紧张的要死却还是在表面装作一副“我无所谓，你别管我”的样子。

何木阁虽曾猜想过这个答案，但当这几个字真从她眼前这位少年口中说出来，依旧使她震惊多时。

她其实知道洛羁涣的情况，但她不信，不信以前眼中充满希望，会将满分试卷展示给她看，并想求得她表扬的小孩如今会变成这样。她再也从洛羁涣的身上找不到那小孩的影子了。此时她很想质问洛羁涣，质问……她又能质问些什么呢？

“何老师，就这样吧，我先带他去做测试。”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年轻女人从对面探出头来，眼神示意何木阁冷静。

不等何木阁回答，年轻女人拉着洛羁涣便进了办公室里的隔间中。

洛羁涣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目光最终落在女人递来的一张试卷上。

“小同学你好，我是三中的心理老师，同时也是人民医院的心理医生。接下来我将对你进行心理测试，测试结果我将进行保密，不会告诉除学校高层与你班主任以外的其他人，请相信我……”

心理老师向洛羁涣介绍着测试过程，她眉毛弯弯，嘴角弧度恰到好处，让人觉得此人异常温柔，可信。

洛羁涣垂眸浅笑。他知道心理测试的所有过程，甚至加密过程，清楚的都能跟心理医生进行抢答。但他这时必须装作一副“我不知道，请你解释一下”的姿态，他其实也不怕自己的问题被她知道，甚至非常希望让她知道，让所有人知道，这样，就没人来管他了！但他不能太过直接，不然让这位医生产生怀疑，从而加长对他的测试时间。他很想快点出去。

“好的，我、相、信、你、们。”

小房间中只有心理老师温柔的提问声与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洛羁涣默默的在心中计算着时间，祈祷着这场测试快点结束。

测试结束后，洛羁涣先走出隔间，与何木阁打了声招呼后走出办公室。

“怎么样？”见心理老师出来何木阁着急的问道。

心理老师摇了摇头，晃晃手中的试卷回答：“做了三次，三次严重不合格，和你猜测的一样。还有……他似乎经常做这种测试。”

听闻何木阁一愣，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炸开：“你是说……他知道自己的问题，而且……他经常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