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到来后,道边的浓雾淡了许多。
隐约可见4、5层楼高的彩色蘑菇,高耸入云的金色灌木……一切一切只在童话与梦境中出现的奇异植株与林间飞舞的“动物们”。
不过虽说雾淡了许多,但也没人想从边上离开。
先不说爱丽丝仍在前方不远处,没人愿意去赌她不会管“客人们”的行踪,单就丛林的怪异感,就容易给人带来对未知与破认知环境的抵触。
大部分人都沉默着,亦或是小声讨论着。
……除了金岁安……
金岁安:“爱丽丝,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他在贴脸开大。
爱丽丝:“可以。”
金岁安:“那边的蘑菇吃了可以变大变小吗?”
爱丽丝:“可以。”
金岁安:“哇哦。”
怀薇与唐津商等人走在队伍的最末端。怀薇的胆子一直比较小,所以自从与男朋友汇合后就没松开过对方的手。
怀薇:“宝宝,我有点害怕。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唐津商:“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杨江:“是啊薇薇,有商哥在你怕什么。而且你可是队里最小的,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金岁安:“那棵金色的树是金子做的吗?”
爱丽丝:“或许是,也或许你还没靠近就被羽蛇咬去了脑袋,藏金树是羽蛇的宝藏。”
金岁安:“哦天呐!”
怀薇:“也……也不用这么保护我,如果因为我的胆小出事了……你们丢下我就好。不必搭上你们的。”
杨江:“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怎么就认定了会出事呢,说不定就是穿进童话书了呢?你……”
金岁安:“这里是你的梦吗?爱丽丝。”
爱丽丝:“……”
一时间全场静默。
爱丽丝:“当然不是,我也是访客——下午好,帽匠先生与三兔先生,还有沉眠的睡鼠先生。”
三月兔:“哦!爱丽丝,又见面了吗?我们在庆祝我的非生日,这里已经没有座位了。”
疯帽子:“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呢?爱丽丝。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呢?”
茶活会的地点蒙着一层薄薄的灰雾,茶具与没吃完的点心杂乱地躺在桌上地上,打翻的茶壶仍向外沥着水。
爱丽丝:“因为这两者是一样的。”
疯帽子:“这不一样!”
似乎是不满意爱丽丝的回答,疯帽子高声尖叫起来。
疯帽子:“这不一样的!难道‘我吃的东西我都能看到’和‘我看到的东西我都能吃’也是一样的吗?”
睡鼠也半眯着眼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难道‘我睡觉的时候都在呼吸’与‘我在呼吸时都在睡觉’也是一样的吗?”
爱丽丝:“今天是三月三。”
爱丽丝并没有再理踩疯帽子和睡鼠,转而对三月兔说起了话。
灵汐注意到,三只一模一样的,她在宿舍楼下看见的兔子正小声念叨着什么在桌边渡步。
仔细听,似乎仍旧是那一句“要迟到了”。
三月兔:“三月三。哦!啊!三月三茶话会!我该看看时间了,怀表……怀表。”
三月兔眼睛血红,三瓣嘴不停嗫嚅着,不时发出怪异的短音。它不停在桌面翻找着,怀盏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月兔:“找到了!现在是……四时二十九分!三月兔还在开茶话会!”
随着三月兔的喊声,灰雾散去,桌面快速恢复成刚布置好的样子,三月兔的座位旁支着火堆,一个茶壶立在上方咕噜噜地冒着烟。
三月兔:“又见面了,爱丽丝,这里没有座位了。”
爱丽丝看着近乎全空的长桌,坐到了茶桌靠近众人远离三月兔他们的窄边的唯一一个座位上。
爱丽丝:“这不是有很多座位吗?”
三月兔:“没有座位了……没有座位了……”
爱丽丝转头,眼神示意后面的众人。
高和思索了一下,率先坐到了位置上。
三月兔:“哦!”
发现没事后,其它人也陆陆续续地坐了下来。每坐下一个,三月兔便会叫上一声。
灵汐的左侧坐着余绒与金岁安,右侧坐着林遇与另外一对不怎么说话的夫妻。
三月兔有些恐惧地四处张望着,眼神不时瞟过爱丽丝。却在看见茶壶后一秒清明。
三月兔:“哦!茶话会开始了!三月兔爱在林间开茶话会!啊哈!”
它取过一盏新的茶壶,单手抓起一只在地面踱步的白兔子塞进壶中,又提起滚烫的热水向其中轻轻一浇。
白兔子:“啊啊啊啊啊!”
壶中立马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而三兔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三月兔:“咯咯……客人……三月兔的客人咯咯……”
它一路蹦过所有人身边,为他们全部倒上茶。
疯帽子:“两支罂粟上为什么停下一只蝴蝶呢?爱丽丝。”
爱丽丝:“这是自然现象。”
余绒:“刚才炖的那只是祖安兔?”
左手边踱步的那只白兔子忽然停下看了一眼余绒。
灵汐:“看起来不是。”
余绒:“哇,那它竟然不骂疯帽子。”
白兔子又看了一眼。
灵汐:“大概是因为疯帽子比它牛逼,它不敢骂。”
白兔子瞪了眼灵汐。
灵汐:“它好像气急败坏了。”
白兔子:“你们两个傻逼!除了会数落我还会干嘛!”
气急败坏的白兔子一蹦三尺高,又自觉过于显眼,跑到两人中间小声骂。
灵汐:“它破防了。”
余绒:“是嘞,好可怜。”
白兔子:“你们!你们!”
灵汐:“别伤心啦小兔子,我们不是只会数落你哦。”
白兔子:“?”
灵汐:“我们还会数落另一只兔子。”
另一只白兔子的脚步一顿。
另一只白兔子:“?”
灵汐:“你是一头撞石头上的那只笨兔子?还是自己跃上烤架的蠢兔子?”
另一只白兔子:“……”
茶活会距地面三尺高的位置又蹦上了一只兔子。
疯帽子:“两支罂粟上为什么停下一只蝴蝶呢?三月兔。”
三月兔:“咯咯咯。”
灵汐身旁的林遇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林遇:“怀薇!”
怀薇:“怎……啊!”
三月兔与疯帽子嬉笑着,忽然出现在了怀薇的左、右后方。但他们并没有对怀微下手,而是一在一右,分别按住了唐津商与杨江,将泛着红血丝的热茶快速灌入了两人口中。
唐津商:“咳咳!呃!”
三月兔:“咯咯咯……”
只见两人的身体快速生长出雪白的毛发,两人的肚子也变得越来越大……
爱丽丝:“两支罂粟上为什么停下一只蝴蝶呢?”
“嘭!”
两人的肚皮瞬间炸开,从中涌出了一大片白兔子。
冬佳林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怀微一瞬间呆在原地。
爱丽丝:“多谢三位的款待,我该继续找我的兔子了。”
灵汐看了眼新生的白兔子,转头看见了同样皱眉看兔子的林遇。她轻敲了敲林遇面前的桌面,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两人同时起身,灵汐快速提溜了一下附近的几个人,林遇飞速跑到了怀薇的旁边抱起了她。
灵汐,林遇:“跑!”
冬佳林:“灵汐你发什么……啊啊啊!”
爱丽丝站起的瞬间,那一片白兔子的眼睛忽然变得血红,疯了一般扑向怀薇的座位。而怀薇被林遇抱走,白免子群于是便四散开来。
坐在唐津商左侧的高和跑得早,此时被咬的只有靠兔群最近的、坐杨江石侧的冬佳林。
一只兔子尝了鲜,抱住冬佳林的腿啃食着。
其它兔子闻了香,寻着味儿向冬佳林方向蹦来。
冬佳林想站起来跑,但一只大腿受伤,白兔子挂在腿上,如有千金重一般抬不起。
冬佳林:“好痛,救我!救救我!吴月初!吴月初救救我!”
她想向最近的吴月初求救,但对方跑得飞快。
吴月初:“是你自己不跑的!我救不了你!我救你两个人都要死!”
冬佳林:“我他妈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吴月初:“我他妈又不想死!”
三月兔:“时间到了吗?怀表……怀表……哦!现在是……四点二十九分!疯帽子,我早说了不能用奶油抹怀表!”
疯帽子:“要用草莓果酱!爱丽丝,对吗?”
三月兔:“我们用草莓果酱抹怀表吧!哦!爱丽丝!”
灵汐回头,一把夺过三月兔手中的小刀,切下了冬佳林被兔子咬住的一大块肉。
冬佳林:“啊!”
然后单手拽着冬佳林往背上一丢!
一套动作惊到了回头看的金岁安。
金岁安:“我靠!这小细胳膊还能单手提人?!”
灵汐:“抱好!”
三月兔:“谢谢你!爱丽丝!哦!不!讨厌你!完美的三月三!哦!不!残酷的三月三!”
三月兔发狂地抓着自己的耳朵。
三月兔:“不要来了,爱丽丝。哦!欢迎来到三月兔的茶话会!啊!没有座位了!爱丽丝!”
白兔群的速度不是特别快,至少灵汐拼尽全力可以甩掉它们。
似乎是没在追了,灵汐回头看了一眼。
三月兔的耳朵耷拉着,抓着怀表的手似乎很用力。
白兔群砸烂了宴会,像刚到来时那样。
疯帽子伸手扯着他那完美契合的帽子,却始终无法成功扯下。
他放下了手,对着众人离开的方向惨笑了笑。
三月兔抬头,三瓣嘴终于咧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睡鼠滚下了茶桌,歪歪扭扭着终于走到三月兔与疯帽子之间。
他们都在笑啊。
他们都张开了嘴。
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呀?
他们都在说……
“爱丽丝,别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