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在的,我其实很不想与这群人同行,当与人待在一起时,需要伪装,需要带上面具。
当我面无表情时,人会说:一天到晚垮着个脸干嘛?做给谁看?
可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是笑累了,想做出一个喜欢的表情,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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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身世,我经历过两个家庭,我的原生家庭充满爱,可惜我并不能理解,但好在他们并不在意我是否能回应。
不幸的是,那个可以包容我的家消失了。
究其原因,可能是游乐园的失误,但我总是觉得怪怪的,明明死了那么多人,却偏偏是在我因为不舒服而不去坐过山车的时候。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我,那时我八岁,在熊熊烈火中走出游乐园,有一种孑然一身之感。
我被送到了福利院,在那里待了一年,我被领养走了,领养我的是一对老师夫妇,他们学识渊博,总是探究的看着我。
那位女性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笑呢?是因为童年的阴影吗?”
那位男性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笑呢?是因为性格的缺陷吗?”
我无法回应,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对于这个世界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好像我并不身在其中,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世间。
世间的冷暖我无法感知,离别他人所带来的痛苦我亦无法被波及,那位领养我的女性曾说:“你天生带着一股神性。”
我不知道神性是什么,但她既然这么说了,我应下来就好,毕竟长大后的我已经明白,我只需要假装一个正常,并不需要真正的正常。
我想他们口中的那样成为一个乖孩子,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个优雅知性的女士,一个优秀的学生……
这样充满意义的活着似乎挺好的,但收养我的夫妇在爆炸中丧生,明明其他人都活了下来,偏偏是他们为了结果而留在了那里。
我离开了我的第二个家,彼时我11岁,重新回到了福利院,做一个优秀的孩子。
我开始打算和外界接触,于是乎,结识了第一个好朋友,她是一个贫困潦倒且不被家人所爱的人,我给予了她很多帮助,我们相谈甚欢。
她死在了与我相识的第二个夏天,被建筑工地倒下的钢筋所贯穿,我参加了她的葬礼,但葬礼上道场的人不超过十个。
此后,我结识了第二个朋友,那是因为有钱人家的少爷,他肆意挥霍着自己家的财产,我跟在他身后,拾取着他剩下的垃圾,他很乐衷于看到我卑微的样子,同意了我跟随在他身边。
他死在了我的15岁生日,他说要做世界上最珍贵的蛋糕给我,却在来的路上被一辆大货碾碎,同样被碾碎的,还有一个小小的,他亲手做的蛋糕。
我不想再靠近任何人,我自己也意识到了,和我接触的人似乎都会被灾难所吞没。
但我的第三个朋友却出现了,她很高兴的坐在我身边,说我看起来好像很聪明,想和我做朋友,我用力的推开了她,说这样会变得不幸,她却坚定地念叨着唯物主义。
她成为了呆在我身边活的时间最长的人,那段时间里,我完全忘记了此前死去的亲人朋友,认为自己也是可以拥有快乐的生活的。
似乎命运是想给我的神经拧上螺丝,她也死了,死的很戏剧性,她半夜走路时被几个醉汉盯上,醉汉将她拎进了没有监控的小巷,她就这样被凌辱致死,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警察在封锁案发现场时,有路过的人好奇的看两眼,发出了低低的嗤笑。
我明白,我不能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了,我带来的永远是不幸,而我这一生……也十分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