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调查

天昏昏亮，许成连夜开车到了龙城市。雨坐在后座，头微微靠着车窗玻璃，疲惫不堪。日出的黄昏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许成将车缓缓停在了一家馄饨铺外，牌匾上“牛大婶馄饨铺”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他轻轻叫醒了雨，雨睡眼惺忪地跟着他下了车。刚到店铺外，那混沌的清香就扑鼻而来，瞬间勾起了他们的食欲。

许成和雨走进店里，点了两碗清汤馄饨。牛大婶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她抄起凳子就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雨的身上，伸手摸了摸雨的头，好奇地看向许成问：“小许啊，这谁家的姑娘，看这水灵水灵的。”

许成沉默了一会，眼神复杂地看向雨，然后回答到：“……我家的。”

牛大婶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是小许啊，你老婆不是已经……”话还没说完，牛大婶注意到许成那一秒黑下来的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换了原本想说的话：“小许啊，孩子都那么大了啊。”

许成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声“嗯”，便不再言语。

雨听着他们的对话，看了看许成，随即低下头默默吃着馄饨。馄饨的清香和美味在空气中弥漫，可这温馨的味道却与此刻微妙的气氛格格不入。

牛大婶尴尬地笑了笑，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让气氛变得如此凝重。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一直呆坐下去，便找借口说后厨煤气没关，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许成和雨风卷残云般迅速吃完馄饨，便准备起身离开。就在他们刚刚站直身子的瞬间，牛大婶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过来，有力地拉住了许成的胳膊。

“小许呀，别走这么急嘛！这两瓶水拿着，路上解解渴，可别跟大婶客气！”牛大婶脸上洋溢着热忱的笑容，手中紧紧握着两瓶水，不由分说地就往许成怀里塞。

许成赶忙推辞，一脸窘迫：“姻叔母我们真不能要。”

牛大婶眉头一拧，眼睛一瞪，佯嗔道：“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生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许成见牛大婶态度如此坚决，实在不好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无奈接下，说道：“姻叔母，那谢谢了。”

牛大婶这才眉开眼笑，大手一挥说道：“快走吧，一路小心着点！”

许成带着雨，手中紧攥着牛大婶给的水，转身缓缓离开了馄饨铺。

上车后，两人一路无语，许成默默地启动车子，朝着龙城中学的方向驶去。

雨静静地坐在后座，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龙城中学。

这所中学坐落在城市的一隅，校园的围墙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仿佛给学校穿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校门高大而庄重，校名“龙城中学”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警卫室的保安见状立马跑了出来，一脸严肃地询问他们来干嘛。许成赶忙向保安说明了情况，保安听后微微点头，随后用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久后，一个身穿白色衬衫，黑色包臀短裙的女人匆忙地赶了过来。她步伐急促，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整齐地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眉毛浓密且细长，如同弯弯的月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镶嵌在白皙的脸庞上，眼神中透露出干练与智慧。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微微上扬，给人一种亲切之感。“你们跟我走。”女人简洁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

许成本想躺在车上补个觉，等着雨出来。那个女人却说道：“家长要陪同一起。”无奈之下，许成便连同雨一起跟着那个女人。

女人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自我介绍：“我是这所学校的王牌英语老师，姓何。”接着，她便带着雨和许成逛了一圈学校。

接着，何老师便带着他们来到了校长室。何老师给许成和雨拿了两个凳子，温和地说道：“来，坐下吧。”

校长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严肃，不怒自威。他身着一套深色的中山装，衣服笔挺，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扣子系得严严实实，给人一种严谨刻板的感觉。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银丝夹杂在黑发中，更添了几分威严。

此刻，校长眉头微皱，神情严肃而专注，目光犀利地盯着雨和许成，仿佛要将他们看穿一般。见许成和雨坐下，便开始询问问题。说的好听一点，这是入学面试调查，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掌握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来筛选他们的学生，但也只是一个过场。毕竟在参加考试时，他们就已经摸清楚了每个学生的大致情况，弄这个过场也只是看看有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

校长接连询问了许多问题，雨都诚实地回答。她清楚地说明了自己住在其韩镇的星光孤儿院，并且父母双亡，家里人只有她一个人在世。院长当即就说明了：“雨在这一个月内能够找到领养家庭并且领养家庭月收入总和必须高达 100 万元，或是有龙城市户口才可以在龙城中学上学。”

校长给雨看了几家领养人夫妇的照片，也给雨介绍了领养家庭的家庭情况。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神情严肃且认真地说道：“这一家，夫妇俩都是知识分子，工作稳定，家庭氛围融洽，不过他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说着，校长将一张照片递给雨。

接着，又拿起另一张照片，继续介绍：“这一家经济条件优越，夫妻双方都是生意人，但可能陪伴孩子的时间不会太多。”

校长一张一张地展示着照片，详细地讲述着每个家庭的情况，目光时不时落在雨的身上，观察着她的反应，显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雨虽然乖巧认真地听着校长的介绍，但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校长见状，询问雨的意向，雨没有回答。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气氛略显尴尬。

何老师见状，立马解围道：“可能孩子还没有很了解，不如让孩子拿资料回去自己看看，决定了再过来告诉我们。”

校长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也只好答应道：“那好吧，资料先拿回去，尽快给我们答复。”

何老师便送许成和雨到校门口，微笑着向他们挥手，目送他们上车，这才转身回了学校。

车内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黄昏的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却无法驱散这压抑的氛围。许成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折射着光芒。

雨坐在后排座位上，身旁的资料照片散落一地。她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孩，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一双大眼睛犹如黑葡萄般明亮动人，此刻却透着迷茫和忧愁。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微微颤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小巧的鼻子下，嘴唇紧紧抿着，显示出她内心的倔强。

她低垂着头，用手不断翻看着领养家庭的资料照片，眉头紧蹙，神情专注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抗拒。车内空调吹出的冷风呼呼作响，却吹不散她心中的烦闷。

许成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雨，眼中满是忧虑和关切。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雨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大声说道：“他们虽然有钱，能给我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也能让我有机会在龙城中学上学，可是我不喜欢。”

许成缓缓地微微侧头，透过后视镜看着雨。只见雨一脸倔强，眼中还带着丝丝委屈，那模样让他的心猛地一揪。他轻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地说道：“既然不喜欢就不去。别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