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丘一然独自坐上大巴车去往父亲的老家。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
临上车前,他爸给了他以后的住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个据说是远方表叔的电话。
对于什么堂叔还是表叔他毫不介意,反正都是陌生人,老家那个地方他也只是听过没去过,就连他爸自己都没回去过。
丘一然拿着行李箱面无表情,他爸说啥他就只会点头,看着倒是乖巧,或许是父爱突然爆发,难得摸了摸他的头。
丘父过去要乖一点
丘父不要闯祸惹麻烦,那里离家远,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你表叔说。
丘一然被摸头发全身别扭,但还是点头应了。
丘父觉得把儿子送走是他作为父亲的良苦用心,不然老婆和儿子天天吵架,谁也不好过。
丘父那里生活不如城里,不习惯忍一忍,你就是从小没吃过苦,才会这么不懂事。
丘一然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再意气风发的父亲,觉得幸亏他爹没什么本事,这么昏庸不明事理的人,有多少家底都能被狐狸精的耳边风吹没了。
等丘一然坐上车,丘父还在车下看着他,可他不想多看一眼那要狐狸精不要儿子的男人,他怕一个控制不住下车打人。
车子驶上公路,目的地不知到底有多远,车窗外的天气跟丘一然的心情一样,阴沉而压抑。
身边的大哥呼噜震天响,耳机音乐放到最大也阻挡不住呼噜声的穿透力。
烦闷。
从一早开到傍晚,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丘一然对这里的第一印象,闭塞。
第二感觉,想吐。
他一下车,不管不顾冲向垃圾桶,摘掉口罩,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司机以前绝对莱赛车的,居然开大巴都玩漂移。
此时车上的人都在等着取行李,丘一冉吐完把背包里的水拿出来漱口,然后用纸巾擦拭了一下,终于好受了一些,抬头看着阴沉的天气,他觉得这里的温度好像比家里那边冷上的多。
紧了紧身上的拉链,才打算去取自己的东西,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那么三三两两的人,他拖出自己的箱子,刚刚打算离开,车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跟他撞个正着。
那人很随意的说了声:
卓越抱歉啊,小朋友。
丘和到站还睡,不叫你能睡到明天早上。
卓越这是坐你的车,别人的车我可不敢睡,谁叫您靠谱那
丘和就当你说的真话,赶紧回去吧
丘一冉看了两人一眼,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这个人他是记得的,是半路上车的,就坐在他对面的前排位置,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这个男孩子长得还挺好看,个子也挺高,两条大长腿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施展不开,几乎把一条腿横在了过道里。
上车就开始睡觉,一直到站都没有醒,他下车时这个人的腿还横在过道里,他完全是迈过去的,倒是为难了后排的两个大姐,费尽扒拉的才下了车,好像还踩了他一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被踩了这人也没有醒。
要不是因为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需要发泄一下,丘一冉倒是想良心发现把他的腿踢开了,但那会还真没那个精力去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