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教主头顶代表血条的红线还余下一半。
这就是怪物嘛?
不过我没有迟疑,身体前倾,单手紧握剑柄。刚才的攻势无疑会让对手的动作变得迟缓。也许能让我的速度优势再次显现出来。我再度执剑砍向教主,剑尖划出一道亮丽的蓝色光弧。
然而只听得“嘭呲!”一声,我低下头,瞥见那把金色的剑锋已经穿透了我的盔甲,直刺入我的肩胛。疼痛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我抬头看向红衣主教,却见他身上泛起了一层红色的光晕。
我中剑招了!
我心中警钟大作,顾不得这钻心的疼痛,将身体奋力抽离金色大剑,倒在了地上。然而教主并不会给我调整的机会,抽剑,迈步前移,随即再次出剑。我向侧向跳出,脸庞擦过剑锋被划出一道不浅的沟壑,霎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我身上的皮质甲胄。
攻击没有停下。只听得“锵!”的一声,在我双手握剑错开一道直指心脏的剑招时,龙泉剑竟然被金剑强大的冲击力斩得飞出去。我的双臂也被这猛烈的攻击震得发麻。
快动!
我身上汗毛直立,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向我传达出快躲的指令。然而没等到我能够移动,那把染上了鲜血的金剑已然至临。
随后狠狠地洞穿了我的躯干。我能感受到皮肉层层碎裂的感觉,这短短的几秒之中,大脑就像宕机了一样,只是被动的承受贯穿之痛,而并没有催生出离开的指令。
我从未这么近的感受被洞穿的痛苦。那瓣血肉的聚合物正怦怦的跳动。
"低生命值警告:剩余10%,请玩家留意。"红色的警告字样出现在我眼前。
我头顶的生命线还在不断下降,我一咬牙,用力向后退去,将身体从大剑上抽离出来。黏连在剑上的血肉在我强行撕扯下,像散落的秋叶一样,在空中飘散,格外触目惊心。虽然大剑没有直接穿透我的心脏,但那种极致的痛苦却是无法避免的。
我有些困惑,作为游戏的《神座》不是应该大幅度弱化战斗中受伤的痛苦吗?
但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金色巨剑再次向我袭来,我手脚并用,向一旁滚去。
"砰!"金色大剑直接将我刚才所在的地方的大理石地砖斩碎,预示着如果我未能躲开,会是怎样的下场。我双手撑地,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感到害怕,但本应集中于求生的思绪却似乎被扰乱了。那是一片被白雾笼罩的地方……
不知何时,金色大剑已经洞穿了我的胸口,血量的红线也直接归零。教主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前,双手合十,似乎在为我哀悼。教堂的钟声响起。
“死亡不是终点,消散才是。”教主苍茫地说道。
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什么时候登出动画变成这样了?我怕不是真的死了吧……"我躺在地上自言自语,眼瞳中的光影逐渐模糊,鲜艳的色彩被一片空虚的黑所遮盖。
不要睡去,不能死亡。
那双黑色的瞳孔猛然睁开,一颤动。
"真是狼狈啊。"
我慢慢地平静下来,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飞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
"那么轮到我了。"‘我’嘴角勾起,划出一轮戏谑的弧度。
"还没到你。"她在我耳边说道,"我们交易吧。"
“……”‘我’沉默了,转头看向她,直到她坚定的向“我”点了点头。“嗯。”
"契约已成,代价已收取。"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我愣住了,什么代价?什么契约?
正当我陷入困惑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
"嗨,邱匀,好久不见。"她转过头,带着笑意对我说。我猛地回头,黑色的瞳孔与她那如花般动人的面容对视。
她是谁?我记得,我一定记得。她就是我梦中的那个身影!不仅如此,我肯定在现实中也见过她。但她到底是谁?我努力回忆,仿佛其他的事情都被遗忘了,但混乱的思绪却如同被重锤击中,头痛欲裂。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让她的身影变得模糊。
"邱匀,时间不多了。我们应该先回去解决那只虫子。"她的话语让我意识到周围不知何时被一个幽暗的空间包裹。
漆黑的空间随着她的话语破碎,化作黑色的碎片,消散在空中。我再次回到了那座教堂。
我的视野中,一个黑发少年剑士躺在一滩血泊中。
但下一刻,他双手撑地,不顾身上插着的金色大剑,顽强地站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双手交叉抱拳,猛地砸向心口的大剑。大剑被击飞,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虫子,你打爽了吗?"少年的脸上带着阴沉,不紧不慢地说道,全然不顾身上不断喷涌的鲜血。
"这身体,真麻烦。"他撇了撇嘴,然后举起左手,拇指和中指交叉,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惊人的一幕出现了,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空洞的地方迅速长出血红色的肉芽,然后愈合,这简直是起死回生。
"想好怎么死了吗?"少年冷声喝道,身体突然虚化,消散。再次出现时,他右手随意地拿着龙泉剑,站在教主身后。下一刻,教主身上出现了无数道血痕,身躯崩裂作一片片肉块,脆弱的部分更是径直被切成齑粉,最后在空中虚化消散。头顶的血条也在这一瞬间归零。少年随手挽了一个剑花,顺势将龙泉剑收入鞘中。除了一开始的狼狈,这场战斗被他完成得十分优雅。
剑走如风,其名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