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时在昏迷了一个星期,还没痊愈就参加了爷爷的葬礼,他跪坐在灵堂前,脸上的泪痕早已经干透了,阮澜烛和方羽正在四处寻找贺天行,先解决内忧再处理外患。
凌晨的时候阮澜烛回来:“吃点东西。”
“我不饿”凌久时的声音有气无力。
阮澜烛跟着他一起靠墙坐着“爷爷不希望你这样。”
凌久时的脑海中想起前不久爷爷曾经哄他吃饭的画面“小时再吃点儿吧,瘦了爷爷心疼,再吃点儿爷爷有奖励哦”。
“爷爷”凌久时无奈的推开爷爷递过来的食物“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哄我呢?”
“哈哈哈哈哈,大孩子也要吃啊......”
凌久时拿过阮澜烛手里还有些温热的面饼,大口吃了起来,很想告诉爷爷现在听话了,有在乖乖吃东西,只可惜爷爷怎么都看不到了。
面饼只有一股淡淡的甜味,但是掺和着凌久时的眼泪开始变咸。
阮澜烛看着他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
凌久时吃了几口之后阮澜烛给他开了一瓶水,放好吸管之后递到他嘴边,凌久时吸了一口之后,缓缓抬眼看向阮澜烛,哽咽地说:“我真的吃不下了。”
“那就不吃了”阮澜烛知道这点东西不会饱的,可是这个状态的凌久时能吃几口已经算好了。
阮澜烛把水瓶放好,正准备劝凌久时先回去休息,就看到凌久时缓缓闭上眼,身子也跟着倾斜,凌久时昏倒在阮澜烛怀里,他抱着他,室内暖气开的很足,可是凌久时身上却不算暖和。
抱着凌久时才摸到他背后的血,已经渗透了身上的针织衫,阮澜烛抬起那只粘腻的手,手掌上沾染着凌久时伤口撕裂带来的鲜血。
一个月后。
立升暂时交给方羽来管理,贺天行被砍了四肢关在立升的地下房间。
“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凌久时脱掉手上已经被染红的手套“这些都是你该受的,我会给你慢慢享用的。”
阮澜烛正在去接凌久时的路上,接到了电话:“查到了,那天跟小少爷车的人是棠昊恪。那辆车有三个车牌......”
“现在马上把人带回立升,给老爷子赔罪。”阮澜烛早就反感这个人,没想到确实有问题,平日里装的文质彬彬的模样就很不对劲。
棠昊恪看到楼下停满车子,没有做任何无意义的反抗,跟着阮澜烛的人上了车。
来到立升之后棠昊恪反而主动向阮澜烛打了招呼:“你就是阮澜烛?第一次看到真人”说着有些好奇的上前仔细观察阮澜烛“你说你一个大忙人,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管你弟弟?”
阮澜烛不理解棠昊恪为什么要着急送死,来刺激他,但是面对这种人,阮澜烛连嘴上也不想放过:“我其实没有多忙,不像你,那么忙,还有能监视别人的弟弟,而自己的呢?人死了都不会知道。”
“是啊,确实挺蠢的”棠昊恪自嘲着说。随后忽然想起什么“不过话说我怎么没看到久时?”随后有些惊讶“你不会是想背着他偷偷把他男朋友弄死吧?”
阮澜烛干脆利落的给了一拳,并不想和他聊天:“废话未免太多了吧”。后退了几步,给周围的人使眼色,他们就开始对棠昊恪一顿教育。
棠昊恪被两个人拉着手臂拽起来,跪在阮澜烛面前:“贺天行背后不是你们想的人!”棠昊恪吐掉嘴里的血,看着阮澜烛。
阮澜烛俯身,一只脚踩在他跪着的大腿上,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告诉我这些就能放过你?”
“我没想过让你放过我”棠昊恪在弟弟走后就是生无可恋“我巴不得你给我个痛快呢!”
“你们在做什么?”凌久时忽然出现让场面的气氛发生变化。他走向阮澜烛,却盯着那个被打得不成样的棠昊恪“阮澜烛,回答我!你在干什么?”
阮澜烛看了一眼旁边的下属,他们立即拦下凌久时。阮澜烛本来是没想过隐瞒凌久时,但是奇怪的心里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惩罚棠昊恪的画面,正好凌久时在教训贺天行之后,洗澡结束就在立升休息室休息了,阮澜烛就没想那么多。
“阮澜烛,你要打死他吗?”凌久时再一次反问。
但是并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回答,阮澜烛只是盯着他的脚“上去穿鞋。”
“我问你话呢!”凌久时依旧固执。
阮澜烛叹了口气,指着棠昊恪反问凌久时:“对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这是我的事。”
阮澜烛毫不犹豫的在棠昊恪腹部踹了一脚,早已经被殴打得内脏出血的棠昊恪,在这一脚下却险些丧命。
接着让旁边拿着铁棍的人继续,棠昊恪被人架在那里就像个人肉沙袋。
“阮澜烛你停下!”凌久时努力推开拦着自己的人。
阮澜烛走向凌久时“就算你因为这件事恨我,也没关系,我必须要这么做”阮澜烛捏起凌久时的下巴“你要记住,你是立升的继承人,不可以纵容这种人存在!不可以心软,你明白吗!”
阮澜烛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凌久时既心疼又生恨,他知道凌久时现在有多难受,但他更明白这个罪人今天必须死。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放过他,就这一次,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了”凌久时低沉沙哑的声音哀求阮澜烛放过棠昊恪“我只有他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爷爷走了,我身边已经没人了。”
“你在说什么?”阮澜烛讨厌凌久时这样护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最该死的棠昊恪“他是害死你爷爷的帮凶!你现在替他说话?”
“就算是他,那也不该是你来惩罚他啊”凌久时真诚的眼眶中掀起源源不断的海浪,他从来没有这样求过阮澜烛,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任何人,就连父母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拼命的挽留。
棠昊恪几年的无微不至让凌久时早已经失去了判断。
阮澜烛试图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可是发现根本擦不完,凌久时的情绪让他的眼眶也开始红了起来“你不是一个人,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在呢。”
“我不要你!”凌久时就像是谈崩条件之后无理取闹的年幼孩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推开了阮澜烛,嘴里一直喊着“我不要你......你走开!”
听见这话的阮澜烛成功的让心中的愤怒占了上风,仰头面朝天花板,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迅速起身,从身边人手上拿过了棍棒,毫不犹豫的砸向了早已经血肉模糊的棠昊恪,原本仅存的一口气在这一刻彻底咽了下去。
看着棠昊恪被丢在地上,就那样瘫软的失去了支撑,凌久时原本大哭的情绪顿时愣住了,随后立即跪着爬向了那一滩血肉,这一次没有人再拦着他,他慌张的抱起棠昊恪的脑袋,一边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另一边微微留着一道缝隙,但是早已失焦的瞳孔并不能看见凌久时撕心裂肺的痛哭。
“你看看我说句话吧,我带你去医院”凌久时抓紧摇晃着手臂的逐渐失去温度的皮肤,能够明显感受到在这皮下粉碎的骨头“我力气太小了,你帮帮我,站起来帮帮我......”
不管凌久时怎么劝他,棠昊恪仍旧充耳不闻,这让本就绝望无措的凌久时更加崩溃“你快起来呀!”随后缓缓跪坐在地上,轻轻的让棠昊恪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那我等你睡醒了再去......我可以等你睡够了我们再去......”
凌久时的眼泪不停地滴在棠昊恪的脸上,他正好借助这泪水替他把脸上的血擦掉“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呀~”嘶哑的声音哽咽的断断续续“天太冷了,不能这样睡太久,会感冒的~”嘴上说着这些话,可是凌久时并没有感受到自己也只是穿着睡衣还光着脚,身上的衣裳渗透了棠昊恪的血迹。
被染红的手轻轻拂过棠昊恪的头发“下次换我染粉色给你看好不好?”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当初强迫棠昊恪染头发的场景历历在目。
凌久时要求他一起染发不是第一次,可惜棠昊恪从来没有答应,监视凌久时这样特殊的工作让他不能这么显眼,所以他从来不会把凌久时的玩笑放在眼里,幸好凌久时不时那种非要不可的人,但是这一次却破天荒的答应了,或许是他知道这最后一次,又或许棠昊恪心中还有一丝对凌久时的抱歉,所以他愿意破例。
原本背对这一切默默聆听的阮澜烛,终于还是转过身走向凌久时,他拽起凌久时“够了,你该回去了!”
他的行为毫不例外的被凌久时推掉,凌久时现在就是想守在这里,像是担心一旦自己走开了就会错过棠昊恪醒来第一眼看到的。
阮澜烛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扣在胸前,硬生生把他整个人抱起来,但是这个状态下的凌久时会选择拼命挣扎,阮澜烛看向身边的属下,最终同意了递过来的那支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