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坏话

他半夜才回去，屋里已经没有人了，但客厅里总有种古怪的味道。李嘉轩站在那里，觉得厌烦。

“开学那么久了，怎么突然要说住校？”班主任老方放下手里的申请表，“是有什么困难吗？你的家长没有同意？”

李嘉轩再回到教室，手里已经拿到了宿舍301的钥匙。

“李嘉轩 你也要住校啊，怎么突然要住校？”

李嘉轩 靠在椅子上：“突然想住。”

先前和人说过年级第一坏话的那男生也凑过来：“你是住301啊，和我一个寝室。诶，我跟你说啊，我们寝室还剩一个空床位了，就在他上铺，你肯定受不了。”他指指前排的陈子昂 。

男生显然在等他搭话，李嘉轩 却并不想多说，翻出了耳机，连答一声都没有。男生表情有点不好，一扭头回到座位，过一会儿传来他和同桌的说话声：“拽什么啊？不就是家里有点钱，整天不拿正眼看人把自己当成是什么大少爷吗？”

李嘉轩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翻开课本，随便拿了支笔在上面画。

他要搬到宿舍去住，没有受到他爸的阻拦。他只是惯例骂了一两句，大约还觉得儿子不在身边，方便自己享受生活快乐，又痛快的给他转了一笔钱：“去学校住要买什么你自己买。”

李嘉轩就提着一个行李箱自己去了学校。他以前也住过校，时间不长，但学校大概都是那个样子。

六人间，上下床，有书桌柜子，一个独立卫生间，洗衣房和大卫生间在楼层两边。

301果然就剩一个空床位，在这床位下面是陈子昂 的床位，比起其他人色彩鲜艳的被子，他的床位过位分暗淡，东西也格外少。

李嘉轩 只看了一眼，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床位，又把东西往柜子里放。

属于他的柜子被人放了东西。

李嘉轩：“ 谁的东西拿走。”

寝室里这会儿除了他，只有一个人，陈子昂 。他抱着饭盒很安静的在桌前吃饭，回头看了李嘉轩一眼，说：“是王凯的东西。”

王凯，之前那位热衷背后说人坏话的男生。

陈子昂 的声音很低，有点沙哑，说完他就继续吃，没有其他反应。

李嘉轩 将里面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扔到桌上，并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锁好，转身去食堂吃饭。

他再回来恰好听到王凯在抱怨——当然是抱怨他。

“把我的东西就随便乱扔在桌上，他什么意思啊？看我不顺眼吗？搞笑，本来我们寝室就有一个陈子昂，现在又多了一个大少爷。”

李嘉轩 推门进去，里面声音一顿。

陈子昂跟在他后脚也进了门，宿舍里面更加安静了。由于看样子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做好自己的事，收拾好饭盒，就拿了书去教学楼。

这个寝室的氛围并不令人开心，但不管怎么样也比李嘉轩回去面对骂骂咧咧的父亲好。

下了晚自习。李嘉轩跟着人才往外走，想要这群脑子里只有躁动的十几岁少年自觉学习，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哪怕老师念叨了无数遍，下课铃一响，大家还是成了一群脱缰的野马。

李嘉轩先去小卖部买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饮料一路从胃里凉到心里。他漫无目的的在操场上转了一圈，看见教学楼的教室窗口一盏盏灯逐渐熄灭，最后就剩下几间教室还亮着灯。

他们教室也亮着灯，窗边一道影子低着头。李嘉轩看了两眼才认出来，那是陈子昂 ，收回目光，往宿舍走去。

宿舍里热闹，有人聊天玩手机，有人刚从厕所里出来，有人准备用吹风机吹头发。

“我先去洗澡。”看他进来，王凯立刻结束话题，站起来说好像生怕他抢着洗。

李嘉轩眼皮都没抬，又喝了一口水，坐在上铺，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里闭上眼睛。

宿舍11点熄灯，他在10:40进了厕所洗澡，洗澡用热水，需要插卡，他新办的校园卡，往那张蓝色小卡里充了不少钱。

食堂刚洗完澡回来，陈子昂终于回来了，他放下书和今天发下的试卷进了厕所洗澡。李嘉轩 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换洗衣服，旧T恤和一条校裤。

他没有多关注，但熄灯前又进了一次厕所，发现厕所里地面和墙面都是湿漉漉的，却没有丝毫热气，连喷头杆子都是冰冷的。

宿舍熄灯了，李嘉轩 举着手机回到自己的床铺，看见下铺的陈子昂面朝着墙壁睡着，头发还是湿的，但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陌生的床铺上再度失眠，大约3点才迷迷糊糊的放下手机，在舒缓的音乐里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