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都里正在办丧事,闹得整条街都沸沸扬扬的。
“滚!别挡道!真特么像个畜牲!”卖包子的老板踢了旁边的乞丐一脚。乞丐瘦的不像话,脸脏脏的,轮廓已经大致看不出原貌了。
柳茹烟在宫里慢慢的和林九九待了几个月,已经开始逐渐释怀了,也能正常出宫玩,今天正好瞧着太阳不大,有点风吹来,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乞丐蹲坐着 手里端着个破旧的铁碗,眼里没有乞讨的可怜,只有无尽的茫然。迷茫,不堪,糟糕透了…
小雨拉着小姐过来,想行善积德,柳母曾经在世时也总会教导二人。如今柳父和柳母虽不在了,可是柳茹烟还是会在某个时刻想起熟悉的话。
柳茹烟走到乞丐面前,一双绣鞋映入乞丐的眼帘。不似他的,那么脏兮兮,那么破烂。
姑娘的语气很是平缓,细水哗哗想起的声音。“我今天带了一些铜币,你还没吃饭吧,跟我来宫中怎么样?来做我的侍卫,正好宫中缺侍卫。”乞丐摇着乱糟糟的头发,始终不敢抬头。
他将头低的很低很低,柳茹烟看不到他的神情。
乞丐不等柳茹烟继续着什么言语,转身,搀着地上的棍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小雨不解,问这是何意。
可小姐愣是没说一句话,马上跑过去。直到她跌了一跤,摔疼了也从不喊声疼,就是默默忍受地上的石子将她光滑的肌肤擦破了皮出了血的疼痛感。乞丐回头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心急的探问:“为什么要过来?柳…姑娘,还是回去吧,乞丐的事情,死了也不足惜。”
柳茹烟听着沙哑的声音,又觉着这人说话口气似曾相识,扶过乞丐伸出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安霖?”乞丐忙忙否认,或许是因为沙哑的声音不似,又或者是脸瘦削的不像,没有一处可以辨认的特征,柳茹烟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不好意思,可能…认错人了吧。哦对了,这些银子你收着。”乞丐本能的想要拒绝她,可看着她步步拽着他的衣襟,强硬的塞了身上仅有的银币和一些值钱的东西,只好连忙谢过。
乞丐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碰上她。
那一年,他还是凭借着她的声音,在人群中喊出小名小心试探。可现如今,又只能凭借着她的声音在她面前演绎了狼狈。
仅仅几年,他便被抹去一个好将军的名声,如今声名狼藉,不敢再继续叫她的名字了。觉得现在身份配不上她,拿着钱币就一瘸一拐的逃掉了,像个烂大街人人喊打的老鼠一般。
可笑至极。
柳茹烟手里的余温,让她想起了那个故人,那个曾经的年少知己。
物是人非,休要继续想念旧事旧情了。
柳茹烟遥望着,乞丐瘦削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有那么一刻是心酸。来不及心酸,时间将他们拉回此刻。
柳茹烟带着小雨出了这个街区,坐着马车继续她的旅行了。一家的治疗结束,穷苦人家跪下致谢,哭天喊地的戏码见多了,也不罕见。
柳茹烟只觉生活乏味,重演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