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曦祯之后的每次练习,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他的状态越来越差,无论他怎么哀求和威胁妈妈,妈妈都铁了心要和父亲办离婚,逐渐他开始讨厌小提琴,讨厌到每次拿起都会想到妈妈和安德烈在一起的画面,他决定放弃比赛。
赛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妈妈也基本放弃,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多好的成绩了,但是她终究还是想拿到儿子的抚养权的,如今只能看,孩子他爹能不能劝动了,两个人协商了一下,决定,取决于孩子,想跟谁就跟谁,所以他爹会飞的过来,顺便见见安德烈。
Eric(男主爸爸的名字)落地伦敦机场以后,到公寓见了他们,Eric其实也很难过,只是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强作冷静,说话也公事公办,所以在尹曦祯看来,父母两个人确实感情已经破裂,没有修复的可能,以前的幸福只是对他一个人单方面的假象。
在Eric,金素妍,安德烈三个人的协商下,离婚终成定局,由于Eric和金素妍在加拿大和韩国都领过结婚证所以两个人要办两次离婚手续,可能要拖延到明年办理,这中间的时间,经过讨论,尹曦祯暂时从英国学校转回加拿大。无论尹曦祯最后跟谁过,这段时间都让他回加拿大跟他爹,而金素妍则留在安德烈这块。
以此为条件,让尹曦祯愿意继续参加决赛,并且这段时间三个人都不再讨论关于离婚的问题,安德烈也不许当着尹曦祯来找金素妍。
很快到了决赛那天,各个国家的小提琴高手都来参加,其中儿童组的三个华裔尤其引人注目,都是十岁左右,最小的才八岁,拉的已经比许多成年组的大人还好了。
突然一个消息传来,原来是赛委会宣布这三个小朋友,将跨组参加少年组的比赛(12—18),这一下子就让少年组的气氛紧张起来,少年组大家或多或少都认识,水平有数,突然出现的对手则不熟悉更何况一下子来三个。
骚动很快被制止,大家开始抽出场顺序,三个小朋友抽到了倒数2,3,4的位置,伊利亚则很不幸抽到了倒数最后一个。
伊利亚自嘲的笑笑,可能这就是命吧,他深呼吸了两下,逐渐调整心态,随着一个一个人上台,等候室里逐渐只剩下了倒数上台的四个人,显然三个华裔小孩互相认识很久了,就忍不住用汉语聊了起来,伊利亚的母亲是韩国人,父亲又曾在中国游学过。家里有很多中文书,父亲很喜欢中文,教过伊利亚一些,所以伊利亚能听懂一点,小孩子说的极快在讨论参赛选手的外貌啥的。
突然三个小孩回国头来,较小的那个用英语问:帅哥哥,你来自哪里?是亚洲吗?
伊利亚下意识的摇摇头说,加拿大。
最大的哪个男孩说:毕菡樱英语不太好,她是想问你的血统啦,你的爸爸妈妈是哪国人,我们猜了好久,原来是加拿大哪里移民国家有很多民族的人。
伊利亚的妈妈是韩族他知道,但是爸爸来自哪个民族他竟然不知道!他知道爸爸会很多种语言,俄语,汉语 ,韩语,英语,法语,他都会说而且说的很好,但是他对爸爸以前的国家和民族竟然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犹豫了一下,他只能说,我妈妈来自韩国我确定,她家住在海边有个渔村,我爸爸他应该是来自亚洲中部,哪里看不见海,有草原牛羊和铁矿石。
这个时候轮到较小的上台了,她恋恋不舍的走了,房间只剩下三个人,最小的男孩凑了过来,戴着眼镜像个小书呆子,悄悄跟他说,可能是中国的内蒙古或者新疆,哪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遍地的牛羊。
他摇了摇头,我爸是蓝眼睛,白皮肤,应该不是华人,中国人都是黑眼睛黄皮肤的。
这个时候大一点的孩子骄傲的说,新疆的少数民族也有蓝眼睛白皮肤的人,中国很大,有很多民族,不过考虑他父亲移民很早,不太可能是中国内陆的人,他父亲可能是前苏联的人,以前学者交流访问很多留在国外了呢。大孩子撇了撇嘴,有点瞧不起的意思。
伊利亚对这个曾经诞生的巨大联盟印象很差,因为西方的教科书上有很多歪曲苏联的内容,他从未把苏联联系到自己家族身上。
最小的孩子也上台了,伊利亚和稍大的孩子静静的坐着没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为了缓解气氛,伊利亚就问起来他的名字。
大一些的孩子叫王兴粤,是中国人,来自广东,另两个较小的叫毕菡樱,是台湾人,最小的叫李泽楷,是新加坡人,他们在一起比赛学琴已经四年了。
其中李泽楷的天资最高,技术最好,毕菡樱最感性,拉的感情最到位,王兴粤则比较平均。
等候室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怕影响选手的状态,比赛完了则无妨,都会在外面听,伊利亚突然想听听这些天才的水平到底如何,他也不在乎被影响啥的,就起身走出去了。
乐曲进入高潮,李泽楷的演奏变得更加激烈和热情。他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地舞动,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和情感。让伊利亚仿佛看到了夏日的暴风雨,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但在这狂野之中,他感到了一种释放,一种与自然力量共鸣的自由。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整个音乐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伊利亚情不自禁的鼓掌,他再回头一看,王兴粤拿着小提琴站在后面,马上就轮到他了。
他索性留下来,听一下王兴粤完整的表演好了,以前他总是把成绩看的很重要,这次他到像个游客更多些,王兴粤显然比年幼的李泽楷更有经验,将抒情和技巧平衡的更好,演奏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确实名不虚传,他是比普通人优秀但是放到国际上,天才辈出,单靠天分和勤奋又不算什么了,能决定优劣的往往是场外因素。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不愿多想,回头,走进教室,拿出自己的小提琴,这把琴伴随他两年,是最贵的一把,拿到琴的时候,他们全家还在一起吃饭,而现在这种场景可能再不可能有。
走吧,我的老朋友,我的最后一曲。伊利亚摸着琴慢慢自言自语道。
走上了台,面对观众,他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