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隔天，风车附近围了很多人，有警察，但主要是一些看客，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

“又死一个？这里果然晦气。”

“十几年前淹死过人，还以为是巧合，现在又来一个，哎。幸好我不住这附近。”

“哎，你看那边那个人。”

一个老人坐在风车附近，周围都是羊，他们围着老人转，但老人就是木楞的坐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像一座朽木。

“好像是他儿子不见了。”

“真的假的？可能只是出去打工了，现在一言不合离开家出去的年轻人很多。”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

一个女人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她原本是人群中的一员，直到河中的尸体被打捞上来。

“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啊。”

“对了！是不是之前那个……额……那个酒鬼的妻子？”

“哦，就是十几年前淹死那个人的老婆啊。她不是早就走了吗？现在又回来了？”

“现在死的这个是不是她儿子啊？”

“哎呦，丈夫淹死在这，儿子也死在这，就是命啊，她也真够可怜的。”

“该不会都是因为这女人晦气，把他俩害死了吧？”

“嘘！别乱说，万一成真了呢？搞不好回头人家来找你！”

其实不用担心，女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群的声音，她疯了一样抱着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

也对，她唯一的家人死了，多少会难过吧。

不过为什么又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外头也不好过吧，还不如在镇上浑浑噩噩过一生呢。

可惜，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又赌又酗酒的丈夫，本以为可以和儿子一起好好生活的，可惜了，儿子也摆脱不了和他父亲一样的结局。

是的，她的儿子，布什克，是那个酒鬼的亲儿子，她没有出轨，之前离开小镇只是为了生存，不是投奔别人。

父子果然是一样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呵……

造孽……

警察没有允许她在这胡闹，就算是受害人家属也不能干扰他们的工作。

他们先记录下来尸体的死状——他显然不是单纯的溺毙。他身上的血管成紫红色，特别明显，眼睛充血，又因为在河里泡了一天，皮肤更加苍白浮肿，头上有伤，像是被钝器击打的。好在是冬天，味道不是很大，不然人群也不会靠这么近。

这个样子，更像是中毒而死的，只是死亡时恰好在河里。

警察又从尸体身上翻出一个纸和一把刀。

纸已经染上淤泥，看不清了。不过通过警局的努力，还是尽量还原了一下。好像是个票，是工厂的票。

不由得联想到之前工厂老板的报警。

但死者和那个案子也没有关系啊。

是工厂内部的事吗？与私人无关？

……

“先生，请问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吗？”

“不认识。”

“不认识？他身上有你们工厂的票，你确定不认识？”

“工厂的人很多，就算裁员了也是记不住。”

“裁员？工厂什么时候开始裁员的？”

这可能是一条关键信息。

“最近。”

“最近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但消息很久之前就有了。大部分被裁员的人我们都会提前通知。”

这下不对了。票上的日期显示这个人应该一直在工厂工作的才对，没有被裁员，也就不会害怕裁员的事。

“工厂没有别的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有。之前有个蓝眼睛的人，他这天没来上班。”

“蓝眼睛？”

“对。还有这个照片上的人，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一直在工厂，我多少会觉得眼熟。”

被问话的男人有着一对金色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冷静，回答也是有条不紊的。

“工厂的老板呢？”

“在楼上，接受你们的训话。”

……

结果老板也是一样，都说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也对，他都不来工厂这么久了，就算之前有印象，现在也早该忘了。

……

不过，他身上的刀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们梳理，就又得知一个消息。

庄园里的人集体死亡了……

其实也有几个活着的，但也是在医院里苟延残喘。也是中毒了，但症状不一样。

他们都是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多处出血，和河里的那个不一样。

除了一个……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一个女孩的症状和他倒是一样的。

奇怪了……不用脑子都知道这两个案子有联系。

他们只好进入庄园里搜寻。往日的辉煌变成一个死墓，掩盖着他的丑陋，昔日的罪恶都随着他们的消失而埋没。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

……

他们后来又在宅子发现一个被埋起来的尸体。

后来被认领了……

是老人的儿子……

老人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安静的抱着自己儿子，一动不动，让人觉得他也是一具尸体。

后来老人也被问话了，毕竟他和尸体有关。

结果就是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除了河里那个尸体身上的刀他知道外，其他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调查没有结束，他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不止有中毒的症状，还有刀伤。

在尸体边上还有一个杯子，这个杯子是木质的，完好无损，只是上面有血迹。

这个尸体是个蓝眼睛金头发的人，后来被工厂的人证实了，他一直在工厂上班。

……

他们大致梳理出来了，再联系侥幸存活下来的仆人的口供，他们是这么结论的。

河中的死者，布什克，因无法在工厂工作，而没有足够的钱来养活家人，便起了歹意，想办法进入庄园。

为了避免他人声张，对庄园小姐坎利下手，并自备一瓶毒酒，但被坎利小姐发现，由于不知道酒有毒，且因二人关系较好，坎利玩闹将酒藏起来并倒出部分酒，诱导布什克喝下酒，并与其一同喝下，而布什克不知道喝下的是自己下过毒的酒。

后在抢票的过程中，用在老人那里自制的刀捅伤仆人，并被打伤。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早有预谋。

被埋的男人，在工厂上班，因为工厂裁员是提前通知的，他得知自己之后会被裁掉之后来到庄园工作。

因为受庄园里“宴会好处”的假消息影响，想要借此巴结庄园主，但现庄园主死板鬼怪，就想要巴结其嫡长子，因为宴会一年一次，又因为要养活父亲，十分需要钱，而起了歹意。

在庄园主的饭里下毒，又自备了一瓶毒酒，老管家发现饭菜下毒之事将其杀死，但不知道毒酒的事，因而造成惨剧。

也就是说，布什克死于自备的毒酒，庄园的大部分人死于男人准备的毒酒。

真是一场精彩的案子，好久没见过这么戏剧性的案子了。

警察闲聊时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