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病逝以后,家里安静了很多,女人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还是把她留了下来。据父亲口述,是因为他提前发了一年的工资,总要让她干完才行,而且家里总要有人照顾查尔,要有人干家务。好吧,查尔管不了。
放学的时候,查尔还是去风车,不去找老人了,因为老人最近专注照顾小羊呢,而且查尔感觉有别人借住在老人那,不是他儿子的话又会是谁?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查尔现在需要不停干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家里的事。她就在附近观察了几天,看见了,布什克。他怎么在这?他不回家吗?联想到之前在巷子里见到他的事,查尔不由得开始担心,更多的是担心这事会不会影响到父亲,有必要多观察一下了。
查尔这些日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话多了,其实多了也没多少一天还是没几句,只是相比之前算多的了。她还是淡淡的,但是有点不一样,现在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别人,有时甚至像在瞪别人,不过也没什么人搭理她,所以她只是看着,警惕着所有人。
因为母亲的事,现在家里唯一可以交流的人就是父亲了。父亲也是这么想的,每次回家,父亲都会抓住机会和查尔说话,至于抓住什么时机?当然是外人不在的时机。和查尔聊厂里的事,和票的事。
“我查到了,那个将票偷出来卖的人以前是在那个印刷票的店里当扫地工的,不过只是这样一个扫地工也不可能知道票的价值,我又派人查了下去,他原来是在那家店的股东那做家政的。”
“家政?那里请的家政?”
“庄园。”
“……那里啊,说的通了。那么大的庄园,就算现在不行了,也肯定有以前的基业吧,那个印刷店就是他们开的?”
“对,查尔还真是敏锐。”
是啊,不仅敏锐,话也变多了。
“叮”是女人摆盘的声音,该吃饭了。查尔和父亲一起去吃饭,期间看都不看女人一眼。
一起吃饭的时候查尔注意到,父亲的衣领很干净,但身上别的地方都被熏黑了一点,和先生一样。
……
…………
布什克靠着他的能干,取得了老人的喜爱,可不是吗?他可是为了挣钱养家什么都能干的。他可以一个人砍一堆木头,那是一个成人一天砍的量;肯放羊,只是不到风车附近放,不知道为什么;肯帮羊铲粪,剃羊毛,都干的得心应手,不得不说,他还挺心灵手巧的,布什克甚至觉得一直这样靠着这些工作过日子,每天送钱和吃的给母亲,就这样也挺好的,哪怕没有票也可以。
这么想着,他又挑了一个时间把钱送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今天开门的很慢,布什克等了一会才去躲起来防止被发现。
“咔嚓”门开了,女人走出来,面色蜡黄,手捂着胸口,不停咳嗽,看上去不太乐观的样子。怎么回事?母亲生病了?直到母亲把东西拿完进去了,布什克才有出来,一脸担心。
在回老人那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想,果然还是要票才行,如果母亲真的生病了,那治病钱肯定要有,而现在的工资是不够的,还是要工厂的工资才行。要紧张起来了,不能在这样放松下去了,还是要想办法把票拿回来。
……
…………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大概一年?父亲这一年的生意不错,而且还发生了一件让查尔十分不能理解的事。
父亲和女人结婚了,在母亲离世的一年后,在女人一年的工期到了后。
查尔呢?她什么反应?不知道为什么,查尔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因为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她更了解父亲了,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她也愿意花时间去理解这份用意。
只是现在,她还是不太愿意看到女人,就算现在她是自己的“母亲”了。
现在查尔在学堂的时候,总是会去观察别人,现在的眼神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是淡淡的,毫无感情的看着,只是看着。偶尔有同学好奇工厂的事来找查尔,查尔也不在是沉默回应了,而是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是因为查尔愿意说话了,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一年的时间过去,查尔也算是有了一两个固定聊天的人了。
就算这样,查尔还是喜欢一个人晒太阳,尽管很少能真正晒到太阳了。这次先生来了,真是难得,他现在也很少有时间和查尔一起这样坐着了。
“父亲再婚了。”
“嗯。”
“是和那个女人。”
“你什么感觉?”
“没感觉。”
现在情况变了呢,以前都是先生先起头聊天的,现在是查尔。为什么和先生聊这个?查尔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和先生聊一下而已,想和他说点什么而已。
……
…………
过了几天,查尔从父亲和女人的对话中也知道了女人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她一个人养,现在要把她女儿带过来,父亲同意了。
一天早上。“叮”是门铃,女人拉着一个女孩,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居然出太阳了,查尔的第一反应。
然后查尔注意到了女孩的眼睛。
像此刻的天空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