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的月光洒向昏暗的街道,爬满在残旧路灯上的蜘蛛网泛出微弱的白色。
夜幕铺卷而来,隐约能看到一星半点的光亮。
城市的一隅,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踱着错乱的步伐,好像找不到身体的重心,左右摇晃。
蓬乱无章的头发,迷离模糊的双瞳,手中紧攥着的酒瓶,肢体扭曲的奇怪模样——赫然是一名午夜买醉的酒徒。
神志不清的酒徒一手扶着雪白的墙壁,另一只则紧握着酒瓶的瓶颈,低垂着昏沉的脑袋,脚下步调杂乱,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也随之摆动,好似一出风格迥异的舞蹈。
倏地,怪异的舞蹈戛然而止。
月光却依旧如温水般清澈,柔和,似静止,又似在源源不断的运动。
深褐色的液体缓缓的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上,那诡异的十字架毫不客气的将礼物收下,心满意足的泛了泛银白色的光泽。
啪嗒。
酒徒终于支持不住沉重的疲惫,闭上了充满雾气的双瞳,摔倒在地。
暗红色的液体从酒瓶中溢出,向四围蔓延,最终触碰到了那银色的十字架。
嗤!
刺耳的声响弥漫了寂静,宛如魔鬼狰狞的嘶吼。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银白色已经完全被暗红色取代,甚至能够看到里面翻涌的血色。
在那酒徒的身体周围,一层薄薄的紫霜若隐若现。寒风凛冽,紫霜渐渐的笼罩了酒徒的全身,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半晌,那酒徒就已被紫霜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内。
远远望去,整个人就像个一个紫色的大蛹,正等待着化蝶蜕变的那一瞬间。
终于,这一刻降临了。
公历2437年2月13日,伊米尔国罗尔街。
忙碌了一天的司马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提包里的一罐咖啡,娴熟的拉开拉环,将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身为罗尔街警视厅的探长,司马枫每天都有数不尽的案子要查办,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华尔街出现了一批来无影去无踪的黑帮组织,搞得叱诧职场三十余年的司马枫也是倍加的头疼。
司马枫终归还是老了啊。
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司马枫从怀中掏出一块古铜色的怀表,钟面上夹着一张一家三口的相片,相片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正和右手边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打闹,最左边一位文质彬彬,成熟气质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嬉闹的两人,眼里满是温馨。
司马枫欣慰的看着相片上的一家三口,嘴角也淡淡的扬起一抹微笑,一身的疲惫在此刻也化成了对家的眷顾。
将手中怀表小心的收好,司马枫提起手提包,正准备往家里赶去。
轰!
远方一道紫红色的血光拔地而起,冲进了黑暗的夜空之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血光凝实成血柱,茫茫黑夜宛如被利刃刺穿,流淌出紫红色的血液,将天际渲染,汇融成为一张巨大的血网。
此刻的司马枫距离血光足足有十公里远,但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甚至不停的颤抖。
大脑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促使着双腿赶紧逃离,而笨拙的身体却脱离了大脑的指挥。
司马枫深知,在血柱爆发之处,是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之下,人类也只能沦为蝼蚁。
但在此刻,司马枫坚实了自己的脚步,向着那危险的方向艰难的走去。
因为那里,有自己的亲人。
司马枫一定要等我,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