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张世美看着玻璃窗上一条条蜿蜒的雨痕，不由得担心起此时在下班路上的白都伊。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西装。张世美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会社的气温永远都是舒适的，她白会长出门也从来都有司机候着，怎么会被冻到。不过下车走的那几步也应该很冷吧？毕竟现在街道上的行人都穿的是羽绒服。
张世美把空调的温度又调高了一些，她蜷着双腿靠在沙发上，看着钟表一点点地走着。她中午本来是想去会社送便当的，可是白都伊不让。电话中白都伊有些愠怒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么冷的天还来做什么？会社里难道没有我的午饭吗？你老实在家里待着，让我省点心。”
她觉得自己好像惹白都伊生气了，等白都伊回来她应该道个歉的。张世美又往沙发里缩了缩，拿起手机百般无聊地随便刷着。
她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手机上，所以在钥匙扭动的声音一响起时便敏锐地站了起来。她快步走过去迎接白都伊，却被门口有些淋湿的人吓了一跳。
“您怎么……”
张世美有些慌乱地接过她手中还滴着雨水的伞随手放在地上，然后又帮她脱下变得潮湿的西装外套。
她想白都伊的手一定是冰的，于是把手指试探地搭在她的手背上，看着她没有什么抵触的反应才大着胆子用自己不算很暖的掌心拢住了白都伊冰冷的手。
白都伊任由她牵着走到客厅里坐下，随之一条暖烘烘的毛毯落在了她的肩上，那是张世美担心她会冷提前放在空调下面烘的。
“今天路上太堵了，几十米的距离能堵十分钟。我等得着急，就提前几步路下了车。”
“这么大的风您穿这身就敢在路上走，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张世美接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语气无奈地说。
“我要是回来晚些，有的人又该坐立不安了。”白都伊哼了一声，双手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张世美的脸上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她低下头四处瞟着。面对白都伊的调侃，她变得像个小姑娘一样。
白都伊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所以她大发慈悲地不再继续逗弄张世美。
“晚上吃什么？”
“今天没有出去买菜，所以做大酱汤和包饭，已经准备好了。”
“你说你来就来，干嘛把阿姨给我支走，现在连菜都没人买了。”白都伊看着她不满地抱怨道。
“我也可以出去啊，是您不让的。”
她看到张世美又用那种委屈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了。
那是阿姨拿了工资应该做的，难道要让我像对待阿姨一样对待你吗？那么冷的雨天，我怎么能让你为了买菜出门。”
白都伊紧了紧身上的毛毯，这才想起来她的裤腿也湿了不少。
“我去换身衣服，你别这么看着我了。”白都伊不自在地站起身来说。
“我去做晚饭，再煮一些姜汤。”张世美真的收回了那样的目光，看着她晃动的耳坠说道。
不能再惹母亲生气了，会被赶出去的，张世美瘪着嘴想道。
她带着这样的想法到了饭桌上，思绪满怀地为白都伊盛好了食物，然后坐在那里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都伊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催促，没有套问，就只是这样耐心地看着她。
“母亲，对不起……”张世美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低着头轻声说。
“为什么要对不起？”白都伊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
“中午的电话惹您生气了，我明知道您不希望我去会社的。我也会把阿姨叫回来的，不会再耽误您的事情了。”
白都伊听完后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这样凝重的表情，白都伊甚至以为她在外面找了女人。白都伊忍俊不禁道：“就这点儿事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和我一起相处需要这么小心吗？”
“因为担心您会让我走。”
白都伊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怯懦的人。
“你还有这样的担忧啊？我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了，我哪次没有容忍你？你就算是把房盖给掀了，我还得安慰自己说你有活力。”
“我不会让您不满的，只要能照顾您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只是来照顾我的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来追求我的。”
张世美的脸颊又变得红红的，她着急地抬起头看着她说：“我只是很爱您，但是我知道不能追求您。”
“先吃饭。”
或许是被她养刁了胃口，今天的午饭并不合心，她知道真的感觉到饿了，没心情和张世美讨论她的爱情困境。
张世美依旧固执地以为她心情不好。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偷偷观察着白都伊的反应。
直到白都伊被她看着再也受不了了。
“我想泡个澡去去寒气，你慢慢吃。”
“我帮您放热水。”
“不用了，你好好吃饭吧。”
张世美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
白都伊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她觉得张世美快把自己折磨疯了，她总不能就这么看着。
白都伊不知道自己在浴室待了多久，或许有一个小时了，她不清楚，反正已经久到张世美不放心地来敲门了。她这才意识到水声已经停了有段时间了，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些老态的脸发呆了很久。
“我没事，快好了。”白都伊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然后直接甩在背上走了出去。
她刚一出来便看到张世美贴心地端来了一碗姜汤，她笑了笑，也给面子地全部喝了下去，即使她有些不喜欢姜的味道。
她看着张世美接过空碗转身就要离开了。她没来得及思考就叫住了她。
“你帮我吹吹头发好吗？”
张世美那双漂亮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像是一只等到了主人的小狗。
白都伊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的发丝间穿梭。张世美确实很会呵护人，她担心热风会烫到白都伊的头皮，便把手掌垫在她的发丝下面，在吹到发顶的时候更是把吹风机拿得远了不少。
白都伊的头发很久没有剪了，一头长发吹起来需要不少时间。白都伊坐在那里想她可能有些累了，便在半干的时候就示意她停下来。
张世美关上了吹风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吹干的话会头疼的。”然后便又继续耐心地吹着。
直到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张世美才放心地停了下来。白都伊被热风烘得全身都暖乎乎的，头脑也有些不清醒了。白都伊轻松地靠在张世美的身上，却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一瞬间绷紧了。
“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白都伊向后摸到她的手握住，安慰着她不安的情绪。
“就那么爱我吗？这么小心翼翼的可不像你。别这样小心，弄得我都不自在了。”白都伊在她怀里蹭了蹭直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追求我吧，我允许你追求我。而且还没有人那么爱我。”
白都伊感觉有一滴液体落在了她的发顶，她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她抬起手去够张世美的脸颊，张世美也乖巧地俯下身子。
“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白都伊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又恶趣味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我追求您的话，您会同意吗？”张世美吸了吸鼻子，看着她笑着问。
白都伊又用力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不要得意忘形，非要明知故问让我难为情吗？”
“真的好爱您。”张世美从她背后搂住了她。
白都伊觉得，被张世美爱上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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